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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奥不再给姜半月反反复复的机会：“讨厌。”

“呵呵，”姜半月扒在椅背上的右手手指一紧：“你才讨厌。”

“你写的两个字是讨厌。”余奥不让姜半月蒙混过关，“厌字少了最后一点。”

大势已去，姜半月松了右手手指。

“如果我写的是别走，”姜半月请教，“你会留下吗？”

“也许……不会。”

“讨厌两个字对你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余奥供认不讳：“是。”

如果姜半月说“别走”，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她演戏。但她说“讨厌”，只会是发自肺腑。断断续续快要二十年的交集，她说过他好，也说过他不好，把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分析得透透的，但这才是她第二次说他讨厌。第一次，是当年去万佑山山顶跨年，他说白思和白敏把他当作大麻烦，她说他不是大麻烦，顶多是小讨厌。跨年之后，他们的关系停滞不前，她再没提过小讨厌这个词。

讨厌是一个微妙的词，不是好，也不是不好。

它更多的代表了亲密。

尽管姜半月是用手指写在余奥的背后，连个语气都没有，余奥也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亲密。以至于当时，他走出经理室，走出“维康厚姆”，上了车，到了机场，背后还在痒——一种钻心的，却让他甘之如饴的痒。

他取消了去米兰的行程。

罗方正有眼力见，知道老板多半是为姜半月，便问要不要改签到明天。

他知道老板今天第一次送花给姜半月，二人的关系刚刚更上一层楼，难舍难分是人之常情。

结果，余奥还是说取消。

罗方正多嘴一句：“因为姜经理？”

余奥大大方方承认了：“她不想我走。”

罗方正先噎下这一口狗粮，再商量商量：“今天和明天不走，改签到后天、大后天？”

“也许她后天、大后天，也不想我走。”

罗方正目瞪口呆：“那她要是一辈子不想你走？”

“那我就一辈子不走。”

就这样，罗方正为余奥取消了去米兰的行程。他是他的秘书，充其量是秘书兼朋友。但凡他地位再高那么一点点，都要对余奥忠言逆耳：“红颜祸水！”

米兰之行，余奥是去参加米兰建筑展，这也是明月建设进军意大利市场的一步关键棋。为期五天的建筑展，若是像罗方正建议的改签，早去一天，晚去一天，去了就比不去强。

既然余奥决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决定了不去，总得拿出补救的方案。

离开机场，他去了邻市，拜访诺曼。

诺曼是一位英国建筑大师。

余奥读大一时，在诺曼建筑事务所的征选中，凭机械美学脱颖而出，进入诺曼的视线，后来，明月建设和诺曼建筑事务所合作了垂直公园和卡尔研究中心，余奥和诺曼也算得上忘年之交了。

去年，诺曼退休，定居在风景独好的邻市。

这次的米兰建筑展，明月建设拿到数一数二的展位，余奥欠了主办方人情，说好会出席一个内部交流会，这又出尔反尔了。余奥不得不请诺曼卖个面子，为主办方做个远程的致辞。

罗方正今天有其它的安排，余奥自己开了个往返，光路上就六个小时，和诺曼长话短说说了一个小时，赶回“维康厚姆”。

赶回姜半月身边。

他说累，是真的累。

不然他不会“霸占”姜半月的转椅。

怪的是，不管姜半月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给他充电似的。哪怕她坐在他一条腿上，哪怕她在言语上句句和他对着干，他也在一点点活过来。尤其是说到她用手指写在他背后的“讨厌”二字，他还占了她的上风。

姜半月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在余奥面前也不例外。

今天的“讨厌”玩儿大了……

她耳朵发烫，要顾左右而言他，回身去拿办公桌上的手机。余奥的左手垫在桌沿，免得她冒冒失失地磕到手肘，或硌了后背。

姜半月拿到手机，打开她和余奥的聊天界面，指着一连串她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