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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屠苏边走边想，有时不免在摊子前耽搁得时间长些，那卖胭脂水粉的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此人长着一张麻脸，脸上不要钱似的搽着厚厚的粉。肥厚的唇涂得腥红，让人一看就心生隔应。那摊主正跟旁边的两个男摊贩打情骂俏，见屠苏立在她摊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东西不出声，她斜着绿豆眼将屠苏姐妹打下打量一番，她见她们姐妹俩穿得简陋，便起了轻视之心，不中听的话也随之冒出来：&ldo;我说两位姑娘，你们不买东西能不能别挡在摊前，别人还买呢。&rdo;

屠苏迅速回过神来，赶紧往边上挪了挪。桑落瞪了那小贩一眼，心里恼怒但又想到林氏一再叮嘱她不要惹事，便把火往下压了压。谁知，那人却不知适可而止，嘴里又嘀咕出一句：&ldo;哼，看那穷样，没钱出来瞎逛啥呀，真是的。&rdo;

屠苏不由得怒了，她噔噔几步折回摊子，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这个麻子脸绿豆眼一脸刻薄相的小贩，冷声笑道：&ldo;我说大位大娘，我爱怎么逛就怎么逛，这大街又不是你家的，你闲吃萝卜淡操心，管得着吗？哼，你有钱！你有钱别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卖呀！&rdo;

&ldo;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这么泼辣，将来嫁出去才怪呢。&rdo;

&ldo;大娘像你这样的货色都有人要，我再泼辣又怕什么呢？&rdo;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

这麻脸妇女是个嘴不饶人的，屠苏姐妹俩更是一个赛一个厉害。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过，这麻脸妇女显然是人缘不好，周围摆小摊的人看她被两个小姑娘骂，无不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ldo;你们俩怎么到哪儿都闯祸！没一个省心的。&rdo;两人正骂得痛快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屠苏回头一看，原来是关五叔来了。

关五叔身材高大，目光森然。他什么话还没来得说，只是冷冷扫了麻脸妇女一眼，麻脸妇女的气势不由得低了许多，声音也小了起来。

&ldo;你多大，她们多大？一个大人跟两个小女孩计较啥？&rdo;

&ldo;哟，这位大哥，我也没说啥呀……不信你问问这周围的人。&rdo;说着又向周围的几个中年男子娇声问道：&ldo;李三，王四，你们俩说是不是呀？&rdo;说完，还眨眨眼睛，像是在抛媚眼。那一副极度做作的神情再加上那副尊容，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ldo;叔，咱们走吧。&rdo;屠苏实在不想再跟这人纠缠下去了，她拉了桑落跟着关五叔挤出了人群。

&ldo;你们俩买什么？自己挑吧。&rdo;关五叔说道。

屠苏摇摇头，桑落也连忙答道：&ldo;叔，我有钱呢。&rdo;

关五叔笑了笑，桑落看出来他不相信自己有钱，便伸手往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三枚铜钱，扬扬手炫耀道：&ldo;你看，这是我攒的。我姐的早就花光了。&rdo;

屠苏也笑了，笑容有些酸涩。

关五叔还想说什么，就见迎面走来两个关河村的妇女，关五叔的神色不由得僵硬起来。他迅速掏出一个布包丢到屠苏手里，低声说道：&ldo;你们买了东西快回吧，我先去回去了。&rdo;说完便脚步匆忙的离去了。屠苏刚想要把钱还给他，却见他早已走远了。

桑落连忙拉住想追上去的屠苏低声说道：&ldo;算了姐，以后咱们想办法再报答他，你这样追上去，让那些长舌妇看到了，又该乱说一气了。以前五叔可疼你了，可是听到那些谗言以后，他一见到你就躲得远远的。&rdo;屠苏隐约知道一些，好像是村里有人造谣说屠苏是关五叔的孩子什么的。后来，林氏到里正那里闹了一回，倒没人敢当面说了，但背后的议论仍少不了。关五叔为了避嫌，只好和他们家断交。

关屠苏明白古代妇女的悲哀，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娘就是这么个情形。她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先拿着吧，她现在仍需要本钱。到时再还他就是。屠苏叹了口气，跟着桑落继续逛。

屠苏观察了一下这赶集的人群，发现他们都是周围村镇的，大多数人都跟他们家差不多一个境况，消费力很低。

&ldo;桑落，我听说有个关林县是吧。&rdo;

&ldo;嗯，是啊。县里可热闹了。&rdo;桑落一脸的向往。

&ldo;我想去看看。&rdo;

&ldo;我也想去，可是太远了啊。走路去得两个时辰呢，而且路上也不太平。娘不会让我们去的。&rdo;屠苏暗暗盘算着要去县里看看才好，毕竟那里的有钱人多些，消费水平高。屠苏两手空空的回家，家里没人。屠苏关上门开始关五叔给她铜钱。他这人真大方，足足有五十个！就算借他的吧，这钱先留着当本钱。

她在那儿数钱，桑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的手，看得屠苏忍不住把铜钱拢到一起，嘴里说着：&ldo;这钱不难给你，我要留着当本钱。&rdo;

桑落仍然盯着不放，神情热切的说道：&ldo;我不要你的，我数一数行吗？&rdo;

屠苏无语，只好把钱推给她。桑落数了二遍，又把钱摸了两遍才依依不舍的罢手。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原来是一个财迷。

&ldo;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娘？&rdo;屠苏轻声和她商量。

&ldo;啊？&rdo;桑落惊讶的看着屠苏，心里很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ldo;你看啊，如果娘知道了肯定会让我把钱还给五叔，这样我们就没有本钱了，没有本钱我们就发不了财，你就不能天天数钱了。而且，五叔好心把钱借给我们，若是贸然给退回去，他一定会伤心的。你说是不是？&rdo;屠苏眨着眼睛诚挚的看着妹妹。

&ldo;有点道理。&rdo;桑落点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