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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死亡恐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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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震指挥部的气氛凝重压抑，一派忙碌，雨点打在帐篷上唰啦啦不绝于耳，桌子上的好几部电话机，彼此起伏震响着，接电话的几个军人神情严肃，了解着来自地震灾区方方面面的情况，向梁部长汇报着，其中就有马蹄镇上游堰塞湖的危机状况。

一脸凝重的梁部长，侧头看了看窗外密集的雨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言自语的说：“唉——天公不作美，真是要命啊？马蹄镇这条沟，有几十公里长，一旦溃坝，就会形成串糖葫芦，沿途的一切，就会被洪流洗劫一空，更要命的是，洪流进入主河道后，下游还有一座发电站，能不能抗住，都是未知数？如果……”

“梁部长，您的电话。”

“呃……”梁部长一听，急忙接起电话说：“我是梁光烈，请指示。”

“梁部长，你辛苦了，刚刚召开了紧急会议，向主席汇报了抗震救灾的情况，主席十分满意你们的工作，向你们表示感谢，感谢你们为灾区人民所做的一切。堰塞湖的情况非常危急，那一带还有国防设施，主席要求你们，首先保证人民的生命安全，其次才是坛坛罐罐。人命关天，人是第一要素，这是重中之重，堰塞湖区域，有多少部队参与抢险？”

“有两万多部队参与抢险，现在绝大多数的灾民，都已经转移到安全地方了，还有不多的灾民，正在转移。”

“那就好，要保证部队不要让洪水冲走了，国家气象局报告说，你们那一带还有暴雨发生，一定要防范暴雨，我代表国务院，预祝你们成功。”

“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梁部长刚放下电话，刘参谋又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他说：“梁部长，刘副司令电话。”

“呃……”梁部长接过话筒说：“副司令，请指示。”

“老战友，你身体吃得消吗？”

“谢谢首长关心，我身体还行，能挺得住。”

“那就好，刚刚中央军委的电话，询问堰塞湖目前的状况，你估计能不能在溃坝前，转移所有的群众？”

“哪就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我时间了，如果再有几个小时，我保证安全的转移出所有群众。哦——你你，你那个小子，现在正在马蹄镇抢险，在泥水里打滚，表现出色的不是一般啊？地方武装部来电话说，他们的车队以一当十，勇不可挡，效率出奇的高，尤其那个队长指挥有方，就连魏总长的姑娘都赞不绝口。”

“啊——是不是？那个小辣椒不是凡人，可是一个不饶人的主，能让她出口称赞，可不容易啊？哦——对了，今天的新华日报，就有她头版头条报道，还有强强和他队长的大幅照片，就是那台损毁了驾驶室车上拍照的，轰动效应不得了啊？总部首长都询问，是不是我们军区的兵？呵呵——哪个丫头不简单啊？她现在在哪里？”刘副司令兴高采烈的说。

梁部长一听，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一下我们军区又名扬四海了，你就赶紧派人，把报纸送到我这里来，越多越好，鼓励鼓励部队士气，就会有蝴蝶效应。呵呵——那个丫头，现在和你小子在一起。”

“啊——什么？她她，她怎么跑到马蹄镇去了？堰塞湖溃坝，首当其中就是马蹄镇不保啊？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怎么向魏总长交代？这这这，这不是胡闹吗？你你，你怎么不约束约束她？”

“嗯——老首长，你觉得我能约束她吗？昨天晚上，车队出发的时候，她在我这里死缠烂磨，撒娇耍泼，大帽子给我扣给了一摞子，说什么记者是无冕之王，是国家的咽喉耳目，任何人没有限制记者自由的权利，把我堵得一愣一愣，还兵临城下，让我下命令写条子，让我怎么办？咦——我说老首长，你儿子就在马蹄镇，怎么不考虑儿子安危？反而考虑起那个丫头的安危来了？这可有些不合乎常理啊？”

“呵呵——我儿子是男孩子，理应如此，男子汉置身在大风大浪中，才能磨砺他的意志，人民群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军人就该不畏生死，首当其中冲在前面，他是军人，自然是责无旁贷。而那个丫头片子娇生惯养，不能和军人相提并论，再加上她是国家领导人的子女，哪就与众不同了，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交代了不是？”

“呵呵……大义灭亲，可喜可贺，放心吧老首长，我看那个丫头谋心不善，图谋不轨，对那个车队队长很感兴趣，队长会照顾好她。”

“呃……这——这这这，很感兴趣是什么意思？他他，他们两个人天上地下，是两个极端环境的人，从方方面面都不匹配嘛？首先是年龄悬殊，其次是家庭背景有天壤之别。一个是豪门公主，一个是平民百姓，怎么能……”刘副司令无不担忧的说。

“哈哈哈……”梁部长笑着说：“我说老首长，《天仙配》的故事你不会不知道吧？牛郎织女也不是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放牛娃吗？还不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匹配在一起了吗？呵呵，这些事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大人们左右不了，随它去吧。”

“哼哼——哪可不行。牛郎织女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妻离子散，隔河相望，鹊桥相会，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吗？哪是神仙的日子，这不是害了那个小子吗？哎呦呦——你知道那个队长是我儿子的克星，我儿子离开了他，就无天无法了，就连我这个老子都管不了他，这你知道啊？嗯嗯——我说老战友，这次车队回来，你可要分开他们，别让他们在一起黏糊日久生情，干柴烈火的年轻人放在一起，弄不好就会出现人间悲剧，岂不是事与愿违，得不偿失了？”

“哈哈哈……这好办，我和你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嗯嗯——现在车队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剩下的任务，让汽车团去完成好了，把他们撤回去训练新兵。一百多个新兵放在那里没人管，群龙无首，我当心会出乱子呀？再加上上军校的兵，也不能无限制滞留在这里，影响学业不是？还有分配到各部队的兵，汽车没人开，他们把我的电话都打爆了要人，还是把他们撤回去好了，我这样安排，老首长你满意吗、”梁部长说道。

“好——好好，你还是顾全大局，别说是你的电话打爆了，就是我的电话都打爆了，挑选去学车的兵，好多都是老部下老首长的子女，到现在不能开课训练，整天种地走队列，他们就不愿意了牢骚满腹，还要求把孩子调回去，你说这是什么事嘛？还有，军校的院长政委打电话说，再不让学员们回去，他们就不要了，像话吗？上军校可不敢耽搁，这件事你安排就行了。再见，我还要去开会，你要保重身体。”

“再见老首长。”梁部长放下电话，长长地喘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刘参谋说：“报告梁部长，堰塞湖溃坝了。”

“啊……咳咳咳……”梁部长一着急，还没有吐出来的一口烟，呛得他连连咳嗽，断断续续的说：“命令——全线部队迅速撤出，丢弃所有物资，保命要紧。”

“是——保命要紧。”刘参谋转过身，提起电话下达命令……

雨雾蒙蒙，能见度极低，雨点越来越密集，没有风吹拂，雨点直直垂落下来，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墙，打在车上乒乒乓乓，声声入耳。羽队长开着车，汽车歪歪扭扭摆来摆去，在泥泞的坡上，寻找着能让汽车轮胎有附着力的地方，汽车屁股扭来扭去不走直路，艰难爬上一个高坪。

这里聚集着转移至此的灾民们，在临时搭建的雨棚里，神色慌张等待着接下来的灾难，一副欲哭无泪，任人宰割的局势，没有一点点抗争，老天爷就是如此不恭。

灾难重重，祸不单行，雪上加霜，伤疤上撒盐这些令人难以接受的词语用在这里，一点都不过分。

高坪地势平坦，已经出土的麦苗有一扎高，绿油油娇嫩可爱，像地毯一样覆盖在田地上，看起来非常养眼。田埂上，高大的果树退去了花蕊，羞涩的青果藏头藏脑，隐藏在树叶背后，打量着苦不堪言、熙熙攘攘的难民，把庄稼地践踏的一塌糊涂，幼小的嫩苗不堪重负，踏入泥浆里直不起腰来，随着人员的不断增加，践踏的范围逐渐扩大，一直到能容纳下所有避难的人们为止。

大雨浸泡的庄稼地，饱和了雨水渗漏不及，雨水聚集起来像稻田一样，更是泥泞不堪，没有汽车能通行的地方。为了防止汽车陷住，把本来就有的打碾场腾出来，仅供汽车停泊。所有的灾民们，都挤到麦田地里去了，稚嫩较弱的麦苗，就成了牺牲品和成了泥巴，能不能再有成长壮大的机会，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灾民们的驴马牛羊猪，家禽家畜汇集在一起不分你我，囚禁在庄稼地里熙熙攘攘，邻里之间不和纠纷四起，出言不逊，打打闹闹，各种各样的吵闹声彼此起伏，不得消停。

除了房屋和树木搬不走之外，所有的生活用品和财物，都被转移到这里了。坛坛罐罐，农具被褥，几辈子没有挪动过的家具香案，叠加在一起场面宏观，还有码放在一起的粮食，都浸泡在雨水中，让人伤心欲绝。

溃坝的消息不胫而走，经过电波，传达到了沿线各个角落，羽队长爬上高坪的时候，说明马蹄镇所有的灾民们和他的兵，都已经安全转移到这里了，还有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兵，那就鞭长莫及了，不知道是否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他把车停下后，又一次检查了留在这里的汽车和人员，一个都不缺，欣慰的坐在刘晓强车上说：“让弟兄们烧些水，驱驱寒气，告诉大家，不要喝灾民们的水，更不要吃他们的任何东西。地方病传染病，可比洪水猛兽厉害，我们来自远方，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记住了？”

刘晓强认真的说：“且——队长，对我有些信心好不好？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也是老兵了，跟上你这么长时间了深谙此道，我早就安排下去了，你看看这里的状况？我们的兵，哪一个和灾民们混在一起了？一开始到这高坪的时候，我就给当地武装部的军人，当地政府的官员和民兵交代清楚了，并且说明了厉害，他们都觉得在情在理，非常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