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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雏鸟振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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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激情飞扬，崎岖精彩，纷纷扰扰风云汇际，一路走来的那些跌宕起伏、迫不得已、不得不作为的故事惊心动魄，犹如大漠夕阳日复一日，历历在目，过目不忘。

常言说人生有三苦：一苦是得不到痛苦；二苦是得到了，原来如此痛苦；三苦是出于无奈不能够，不得已轻易放弃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么重要而痛苦不已。

此时的羽队长就是这种心境，想咽口吐沫，脖子里的喉结却上上下下颤抖不已，干涩的难以下咽，想了想说：“嗯嗯——你你，你知道李喜梅姑娘的婆家吗？”

“不知道。嗯嗯——我去城里买菜，还打听过党校在什么地方？也想帮帮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隔壁邻舍，有困难不搭把手？说不过去了。”

“哼哼——你就笨死了？打听个地方都打听不到？还当什么兵？是不是把你送到侦察兵哪里去学习学习？”

“呵呵——哪感情好，什么时候才能送我去？”

“哼哼——滚一边去，这几天你去城里买菜的时候，还是要打听打听，看看她有什么我们能力所能及帮得了的困难？就义不容辞帮她一把，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嗯嗯——现在我们的财力、物力，虽然帮不了全中国全世界，帮她一个人绰绰有余，你说是不是？”

“且——哪是自然。我们这么多人一人少吃一口，也够她渡过难关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就不用操心了。咦——下午干什么？”韩老六说。

“下午当然是训练了，第一课，就是让新兵们认识汽车，了解汽车的仪表按钮零部件起什么作用？接下来就是上车启动，起步停车。咦……你你，你问这些干嘛？你是不是也想系统的学学？从头来过？”

“且——没没，没那个意思，我压根儿就不喜欢开车，我学会开车，也是自学成才的野路子，没有经过像你这么系统扎实的培训。”

“哦——现在就是好机会，你可以系统学一学嘛？技多不压人，学好了就是一技之长，对你娃有好处。将来社会发展了经济繁荣，汽车就是代步工具，每一个人都离不了。”

“且且——打住，打住，我没时间，更没兴趣，我还要煮肉呢，再见，再见——”韩老六说着话，逃离魔窟似的，端起碗就跑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听诊器方向盘，是这个社会热门行业，多少人挤破头都求告无门，而像韩老六这种只爱厨艺不爱开车的人，实属异数，也算是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能说什么？

队部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困乏之极的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回家了几十个小时后俗务缠身，顾不上重温旧梦，此刻才有时间打量起安身立命、休养生息的床铺来，仿佛天堂一般充满诱惑，温馨可爱。

四四方方的被子有棱有角，上下对称，就连折叠的拐角处都刀刻一般棱角分明，没有多余皱褶，一丝不乱。只是清洗的次数多了有些褪色，不见了原有的军绿色，露出来布匹本来的白色，更显得干净整洁，沧桑古朴，极有历史感，这就是历经风雨老兵的特色。

洁白如新的床单平平整整，四边四角没有多余，规整平行，仿佛尺子画的矩形几何图案，赏心悦目，不忍触摸的工艺品不过如此。床头旁边的桌子上光滑明镜，一尘不染，码放在一起的书籍有几十本之多，军队日常行为准则的条令条例样样不缺；教学大纲、教材、教案名目繁多，还有马恩列斯和毛泽东著作，有些是精装本，烫金的字闪闪发光，红塑料封皮也是金灿灿的字，熠熠生辉。

发黄的书籍灰头土脸，却是老古董级的四书五经，四大名著之类的历史书籍，沧桑古朴，是那个“破四旧立新风”疯狂年代幸免于难，幸存下来的佼佼者，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都是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心心念念踅摸来的宝贝疙瘩，爱不释手，看一眼都知道是来自何方的犄角旮旯淘换，祖国各地无一遗漏，真可谓嗜书如命，窥见一斑。

这么多书籍，没有书架寄放，却能纹丝不乱摆放整齐，都是聪明机警的通讯员张亚夫打理的结果。书籍两侧有两块“废物利用”的薄铁皮做支撑，书籍有了依靠，就不会东倒西歪了。一层是这样，两层如法炮制，一层层摞起来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因陋就简的合理布局，看起来赏心悦目，还有些奇思妙想的真知灼见。自古以来，先有书柜还是先有书这个学科，文人墨客争论不休，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没有一个定论，到现在也没有约定俗成的答案，却不影响求知欲强烈的人们，对书籍的热爱，想方设法总是要装点门面，追求儒雅，这可是社会文明与进步的关键所在。

除却真正的大儒不提，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劳苦大众，只要能吃饱肚子，就会渴求知识，以家有藏书为荣。更有甚者机遇无限，走了狗屎运小穷乍富的土豪劣绅，虽然没文化，不识几个大字，却能不惜重金打造书房，购置一辈子看不懂的书籍显摆，附庸风雅，也是一件值得称道的雅事。毕竟是重文就能发扬光大，一代代传承下去，功德无量。

书桌上方的墙壁上，是毛主席慈祥的画像，无论哪个角度看，都目光炯炯注视着，鼓励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靠床铺一边的墙壁上，挂着全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躺在床上，都能把世界各地一览无余，这样的布局，是他胸怀天下的有意为之。

剩下的两面墙，除了窗户外，全是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书法作品，有条幅也有中堂、斗方、屛条，内容都是励志类的名言名句。什么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厚积薄发、宁静致远、藏龙卧虎、舍得放下、发奋图强、墨香室雅、勤学苦练，闹中取静等等。

书山有路勤为径，书海无涯苦作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夜观鱼吞月，晨听鸟谈天之类……

这些历经沧桑发黄的书法作品，都是他自己认为字写得不错，不管什么人写，在路途中偶遇到一见钟情，就慷慨解囊，“重金”购置，据为己有。是因为他孤陋寡闻，文化界的圈子离他很远，不知道书画大家的艺术价值几何？什么流派无从知晓？自己喜欢就是了，挂在墙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细研临摹，提高自己的书写能力，陶冶情操。

其中还有他自己孤芳自赏的作品，没有装裱，就那么不伦不类挂在那里，还有离去的战士们，也是他的追随者书，法爱好者的作品，水平和品味实在是不敢恭维，却堂而皇之占据一席之地，与是不是名家的作品共处一室，平起平坐，真正是无知者无畏，有辱斯文。

这样的房间布局，在文化程度不尽人意，文盲不在少数的基层连队，也算是有些书香氛围、文化底蕴的表面现象了。喜好舞文弄墨的他先天不足，却在军队的大舞台上自由发挥，竭尽所能，弥补自己不足，是因为他知道，文化的含金量非同小可，知书达理，才能明辨是非。自己都是半瓶子醋，怎么能理直气壮给手下的兵夸夸其谈？为人师表？岂不是误人子弟？

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遗憾，时不时就困扰着他长吁短叹，命运不济，没机会学习深造的途径，唯有自认为这样的方式方法，点点滴滴催人奋进，也是无奈之举。

床铺的功能，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如若不然就失去价值了，即便是有多少不忍，总不能当摆设不是？又一次呵欠连天袭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躺倒在久违的床上放松心神，立刻就感到了惬意感觉，眼睛一闭，瞌睡就像电灯开关一样，一拉就睡着了。淋漓尽致的鼾声如约而至，原模原样，分毫不差雷鸣般高歌起来，令人羡慕。

通讯员张亚夫回来后，一看他睡着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言自语的说：“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噻——干嘛子不早睡撒——走到哪里都这么火上房似的分秒必争，怎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撒——真真，真是奇了怪了噻——唉……”

世界上最苦的事，莫过于塑造别人。

开课训练，是枯燥乏味的事情，懂得人，教授不懂得人，在短时间内绝非易事。口若悬河，苦口婆心，口水四溅，谆谆教导，每一天重复着同样的课题诲人不倦，每一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复制着昨天津津乐道，就地打转转，无可奈何日复一日，没有一点点新鲜感，日久生厌，实属自然。

不像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一天都激情飞扬奔驰在不同的路线，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文地理，不同的山川河流，都会激发起目不暇接的激情妙不可言，而现在，就成了长着翅膀当摆设，两爪着地飞不起来的鸡，在家门口溜溜达达，也叫飞禽吗？仅仅是走兽而已。

时间是无所不能的雕塑大师，化腐朽为神奇可不是盖的。经过几天不厌其烦的初步培训，几十台汽车就摆在了农场的条条大路上，天天向上的新兵们充满朝气，在师傅们喝声不断中战战兢兢，懵懵懂懂茁壮成长，变魔术一样改头换面，学有所成，大见成效，已经开始开着隆隆作响的汽车，练习增减档了。

配合不恰当的变速箱齿轮相互撞击，“吱吱嘎嘎”刺耳的声音，覆盖了整个农场，惹得田间地头劳作的农场职工心生抱怨，停下手中的活计嗤之以鼻，却敢怒不敢言。

是因为这里不是你们家，是大家共有的生存空间，都有各自的使命，忍无可忍的噪音，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你不接受由不得你。雏鹰展翅要预习，只能在家门口扑打翅膀，制造噪音，过几天，就能上公路绝尘而去了。到哪时，你就是想求爷爷告奶奶，再想听听这刺耳噪声，都没机会了。和谐，是需要忍受。

看起来蔚为壮观的几十辆汽车，把道路上沉寂的浮土抛向空中，污染空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也是农场的特色，会不会影响庄稼生长不得而知。

羽队长信马由缰，行走在郁郁葱葱的田间地头，欣赏着无边无际的农场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