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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清儿猫儿般的美目眸光流转,定神看着玩笑自在的男人,在他又特地提到第四、五层阁楼时,她真是认真盯着看了足够久,却发现男人的眼光始终没看向自己,也移开了眼神。她转头对陆昆泰说道,“你若真有好女儿,自是要听姑奶奶的话,就怕你与我买卖的是别人家的女儿,你若因此诓骗我,那便是砸了旖旎阁的招牌,这个道理,这个后果,你不会不懂的吧?”陆昆泰见那位青天大老爷似乎精力并不在自己这桩事上,正中下怀,连忙跳起身恨不能极尽所能验明正身,“妈妈,济阳城是您的地盘——”他匆忙瞟了庄清舟的方向,呸了一声,“是青天庄大老爷的地盘,我怎敢骗您老人家呐,那孩子真是我养大了十五年的娃,她像她那个倔脾气的短命娘,但底子却是一等一的极品啊!”他言辞竟称得上恳切,绿豆大的小眼睛里精光乍现,没想到提及银钱买卖却有另外一副面孔。“是吗?你养大了我?用那双逢赌必输的手,还是那张只会灌酒的嘴?”里间黑暗里蓦地响起音色细弱的质问。陆昆泰佝偻着背,探究的目光穿过潘清儿,从她身侧试图要穿透远处浓墨般的黑暗。他不确定地问,“竹儿,是你吗竹儿?”文竹自角落现身,灯火只照亮了她半边身体和半边脸。阿乙就静静站在她身后,从她瘦弱的肩膀上方,能俯视那个男人,那个一度存在于他儿时记忆里,并没带来美好回忆的男人。陆昆泰认出了文竹,没意识到文竹带有控诉的责问,他看到了她身边的少年人,那少年人身材不高,但体型结实,面容冷酷,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恨意?从何而来?他看向自己的女儿,那孩子一如上次离别时并没什么变化,甚至打扮穿着都如他们俩人分别时。他终于发现不对劲,那男子的恨意是对自己而来,看他体型与旖旎阁护院相差甚远,看竹儿的衣着根本不似楼里的女娘,这是什么回事?“潘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潘清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捏着团扇转了一圈,啼笑皆非道,“你在质问谁?”陆昆泰被问得醒悟,擦擦汗连忙解释,“我就是个混球,妈妈就当我放了个屁,我的意思是,竹儿怎么会这般样子,我们那日分别时,我亲眼见楼里教习师傅带走她。现下这模样——”“现下什么模样?享受自由、向往自在,对吗,小姑娘?”陆昆泰完全听不懂,循着潘清儿的问话,一并看看少女,略是思索,追问道,“竹儿,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潘清儿字字带着深重的嘲讽,她是只远近闻名的“笑面虎”,何况在济阳城可谓习惯了作威作福,今日那刺史也来得蹊跷,说是看着戏来的,竟真是只顾与女娘调笑,说明他也是不敢当面置喙,有意给自己找台阶。陆昆泰这般认定,越发觉得事情不妙,似乎料想到是那个死丫头闹出了什么幺蛾子,牵连了他。“竹儿姑娘的心气可比你大得多了,她当日便乘教习师傅不备从阁中逃走,你这契据墨水印都还新鲜,我却吃了好大一个闷亏,今日若非庄大人,我定不会与你善了。”潘清儿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不得不称之为高明。她这么一吓唬,竟把陆昆泰所剩不多的胆量反而激发了出来。“妈妈明鉴!我懂阁里的规矩,我自不会明知故犯。这死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只管打断她腿便是,我既收了银钱,必多一个字也不会吭声。”潘清儿心中暗忖,她当然知道陆昆泰只是个再无用不过的二流子,看他模样便是对文竹如今的靠山一无所知。她冷哼了一声,“文竹姑娘自然有人护着,她如今已陈情到了庄大人跟前,声明并无你这爹爹,现下你们都在,自当好好辩说一番,莫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白讨这份晦气。”这这这——陆昆泰这了半天,后面并无有用的话,他只得看向文竹。多时不见,那少女离上次在旖旎阁分别时显得更加瘦弱,但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泛着光,她一只手拽着身边少年的袖子没松手,陆昆泰惊诧得微张开了嘴。“竹儿,你答应过爹的,你乖乖待在这听话,方有出路。你若有了前程,你阿奶才能有好日子过啊!”陆昆泰了作了半天表情,终于决定采取语重心长的姿态与文竹安静地聊会天。文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你不用以情感人,那日签这契子,就是你以阿奶相要挟,欺我急于想知道阿奶的下落,你竟还出尔反尔。”文竹挣开阿乙的手,独自上前了几步,她站在林羽旁边,抬眼看到女子淡然无波的瞳孔,先是一愣,却又看见她朝自己招了招手,于是心底稍安地回应。陆昆泰见她的神色行径,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潘老板,我随母姓,叫姜文竹,赣州太尉府有我的户籍留档,我娘早年丧夫,与陆昆泰虽立了婚约,但他早已将我娘卖给了赣州的青楼,我娘都与他毫无关联,我和他何尝谈得上父女?”“你真是打得一手好买卖,卖完娘,让她生生耽误在青楼里相思亲人而病死,又转头来欺负孤儿寡老,你方才说养大我十五年?你看看自己那只被打断过骨头的左手,是阿奶给人做绣工攒下银子拿去医馆医的,你摸摸自己胸口这条刀疤,是我在戏班卖唱攒下银子去赌坊将你半条命赎回来的。”“你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临了了,欠债逃命时却抛弃我们祖孙。实在缺了银两,能想到的唯一办法,竟依然是卖姑娘。”“你这些事迹,可告知潘老板分毫?”“你披着这样平凡的一张人皮,竟能做出来这般畜生行径,我倒不介意,都与外人说道说道,届时,看看到底谁会遭天谴?”喜欢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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