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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奶便是娘（第1页）

我们三人边走边聊，道衍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没有面目狰狞的模样，他恢复到先前沉稳、和蔼的作派。

道衍真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他与老鲁的对决，已经说明一切，道衍经历非同一般，这么多年来，他究竟是如何过来的？这个问题让我兴趣越来越浓烈。

正当我们三人在应天府街头闲庭信步时，老鲁那边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老鲁与道衍交锋，本以为可以轻松将道衍轰出应天府，没想到道衍轻轻一发力，便将他整得七荤八素，直接大败而归。

输不要紧，怕的是面子没了，更怕的是底裤被扒掉。这等于老鲁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设，在一瞬间崩了，而且崩得体无完肤。

人前君子，人后小人，老鲁现在的人设应该是这样的，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混？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学堂，一夜之间就会烟消云散，老鲁再明白不过，他已经输掉了老本。

接下来，有可能出现众叛亲离的情况，门生们退出师门、文人圈子鄙视杯葛他、与他有关联的权贵抛离他，可以说老鲁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老鲁被家人们一路扶回鲁府，进了家门，马上紧闭大门，他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以应对这场危机。

他一头扎进书房，吩咐家人闭门谢客。

不，我绝不能输，老鲁心想，一旦事情没有转机，自己将会身败名裂，到那时，自己将失去所有的名与利，想想都觉得害怕。

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要怎么破局？这个问题很头大，也很迫切。

老鲁边想边唉声叹气，实在太难了，学识比不了道衍，计谋方面更是落后他几个应天府，这可怎么办，老鲁不由得愁容满面，眉头不展。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家人匆匆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老鲁本来就心里烦，连连摆手说不见，家人忙说是老鲁首席弟子姜昌德来访。

老鲁一听，马上喜上眉梢，立即叫家人带姜昌德来书房见他。

这姜昌德原本家世丰殷，但因家人牵扯进一桩贪墨案，家产被抄没，虽免去更多责罚，他却从天上跌到地上，为了重振家风，不得不想方设法寻找可攀附的关系。

经多方打听，他偶闻应天府出了一个大儒鲁仲舆，此人与姜家竟还有些渊源。原来一次老鲁未真正出名前，出了趟远门，来到姜家所在城市，因水土不服，生起病来，姜家听说此事，便将老鲁接到府中，悉心照顾，直到老鲁完全康复。

老鲁感念姜家有恩于他，便承诺如果姜家以后有何需要，都可到应天府找他。于是，姜昌德多方筹措路费，一路风餐露宿来到应天府找到老鲁。

多年未见，老鲁还算信守承诺，将姜昌德收入门下，聪明伶俐，对做学问颇有天赋，老鲁越看越喜欢，加上姜昌德特别有本事，将老鲁哄得开开心心，不久之后，老鲁便正式收姜昌德为首席弟子，无论到何处都将他带到身边。

姜昌德自小与三教九流多有接触，社会阅历比老鲁来得多一些，老鲁有什么举棋不定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找姜昌德商量，每次均能得到满意答案，所以老鲁越发信任姜昌德，更将其视为心腹及智囊。

姜昌德今天有事要办，没有与老鲁同行，当他听到道衍初露锋芒便将老鲁收拾得丢盔卸甲，心中不免大惊。

这些年，自己与老鲁同穿一条裤子，自己也从老鲁诸多人脉中获利颇丰，一旦老鲁倒了，自己以后就得喝西北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找老鲁商议对策。

老鲁见姜昌德到来，忙把他拉进书房，关上门，唤左右不得前来打扰。

老鲁说，“今天之事，你可知晓？”

姜昌德说，“恩师，我一听此事，便径直来访，恩师，烦将今天之事详尽告于弟子知！”

老鲁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只听得姜昌德后背冷汗迭出，他立刻明白这事非常棘手，假如处理不好，他与老鲁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姜昌德背起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在通盘考虑解决之道。

要让道衍三人从应天府消失，不难办到，只需银两到位，即刻就能搞定，但此时老鲁已成众矢之的，稍有动作，便会被世人怀疑，毕竟老鲁现在实在太瞩目。

找官家帮忙，定道衍三人造谣生事之罪，也不难办到，毕竟老鲁与他们关系紧密。但此事全过程已然被应天府广大百姓知晓，硬要给他们罗织罪名，到时候怕越闹越大，更加收不了场。

姜昌德绞尽脑汁苦思，老鲁虽然着急得像极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打扰他。

姜昌德接着想，现在这形势想要扭转局面，恐怕比登天还要难，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最好的选择。

老鲁已经身处穷途末路，再怎么翻腾也掀不起浪花，只能与他做切割，姜昌德又想，自己这些年来对老鲁算得上仁至义尽，到这个时候，自己再不退出，自己多年来所积累起来的钱财都会打了水漂。

一想到这里，姜昌德一咬牙一跺下定决心，反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老鲁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老鲁唯一的稻草，他说什么，老鲁就会信什么。

他对老鲁说，“恩师，如今看来，道衍不除，我等必寝食不安，那道衍诡计多端，深谋远虑，不知他还有无后手，需小心提防。恩师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在府中静心等待，其他事宜交由徒儿处理。”

老鲁一听，说，“昌德有何良策，快些讲来。”

姜昌德说，“徒弟打算找些江湖朋友，暗中对道衍三人下手，如此一来，恩师心腹大患可除！”

老鲁这时早已方寸大乱，没有细想，说，“此事便交与昌德，如若成功，事后老师必将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