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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安阳郡王是太宗之后,贵为皇叔,又曾在太子逼宫时帮过他。
是郑衍能想到做商量的第一人。
郑衍记得,先帝评过郑穆此人绝顶聪明,智计过人。
“我与太子兄弟一场,只想保他一命。
太子罪不至死,贬为庶民,徙居黔州,皇叔看可好?”
郑衍问道。
郑穆面对着他,唇角有笑意绽开,“景王为人宽厚。”
得他一句赞赏,郑衍顿时精神许多,“先前时间紧迫,还未好好谢过皇叔,若非皇叔代为报信,只怕现在宫禁仍在太子掌控之下。
先帝也……”谈及仙去的先帝,郑衍眼中浮过一丝哀伤,“皇叔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他一言一行都出自肺腑,郑穆不由感慨,他伴君如伴虎二十年,阅人无数,见过的精明强干者,心机深沉者不知凡几,像这样赤诚的倒是少见。
郑穆伸手去拿茗碗,却有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先一步拿起他面前的茗碗。
他心里清楚这是谁,扮盲多年,他养成一副视而不见的本事,只是眼下,手指险些要触上,郑穆心下蓦然一跳,手顿了顿。
茗碗上有一小根细绒似的飘絮,舒仪倒去,重新沏上茶水,放回原处。
郑穆紧抿双唇,没有去拿那碗茶。
舒仪心里不辩滋味,目中掠过一丝惆怅,转头去看亭外的景色。
郑衍还在为解决太子一事高兴,没有注意到两人异样。
叔侄两人说了一阵,郑衍忽然眼珠转转,对舒仪道:“皇叔这个园子小巧精致,雅致不同一般,坐着说话也是无趣,你不妨去逛逛。”
郑穆心知他这是要支开舒仪,不置可否。
舒仪心里也清楚,点头起身离开。
亭子里只剩下两人,郑衍脸上慢慢浮起微红,他捏了捏拳,又吃了一口热茶,才道:“皇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求。”
郑穆听他自称侄儿,心里猜测什么事居然比太子的事更让他慎重。
“我想娶舒仪为妻。”
郑衍忽然道。
郑穆一怔,没有说话。
郑衍道:“我母妃那里不好说话,如果皇叔能出面,侄儿没齿难忘。”
他这话说的还是含蓄,刘妃听闻他想娶舒仪,当场就发了火,甚至还砸了平时最喜欢的水晶花瓶一个。
郑穆拿起茶碗,饮了一口,缓缓道:“你可知,舒阀从未有女子嫁入宫中的先例。”
郑衍道:“我知道皇叔的意思,舒阀身为王佐家族,不与皇室通婚,就已经是天下大阀,如果再为后戚,只怕皇权被舒阀左右。
可是舒仪,她不同……”
郑穆皱起眉。
郑衍只怕自己说的不够,不足以说服他,赶紧又道:“名门士族那么多千金,她和别人都不同,我做皇子时,不见她刻意亲近,我落魄无助的时候,她也从不轻视。
我从未见过像她那般鲜活的人,与她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欢喜……”
郑穆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面无表情地听完,他道:“你娶妻一事,可不是凭你几句喜欢就能成事。”
“皇叔……”郑衍声音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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