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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艰难的2008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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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艰难的2008年

如果我们在人生中体验的每一次转变，都让我们在生活中走得更远，那么，我们就真正体验到了生活想让我们体验的东西。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2008年，平安创立20周年。

彼时在中国金融业，平安砥砺奋进，从业务开拓到管理创新，都已蔚为大观。特别是前一年，平安在H股挂牌上市近三年后成功回归A股，创下了诸多惊人纪录。

2007年3月1日，平安首次公开发行A股股票挂牌上市（601318.SH），这是当时全球最大的保险公司IPO和中国A股市场第二大IPO纪录（仅次于中国工商银行）。当日收盘，平安在两市的总市值逾3000亿元人民币。

在A股上市路演中，平安用“战略方向盘”“经营红绿灯”“业务加油站”这三个说法，概括了一个综合性金融控股集团中，集团和子公司的职能关系：集团本身不从事具体的经营业务，“有所为有所不为”，重在明确方向、制定规则，履行资本筹集、战略规划、合规监督、品牌经营、整体协同五大核心职能，在各子公司之间形成协同效应，提升公司价值。

在回归A股的同时，平安集团将前身为福建亚洲银行的平安银行（2005年更名，并将总部从福州迁往上海）和深圳商业银行（2006年7月，平安投资49亿元获得其89.24%的股份）进行了整合，由深圳商业银行吸收合并平安银行并更名为“深圳平安银行”。一家深圳本地的银行，转变为总部设在深圳的跨区域经营的银行。

这一年，A股上市、新银行成立，平安看起来顺风顺水。2008年5月，平安首次进入《财富》世界500强榜单，排名第462位。

然而，一路高歌猛进的平安，却在同一年遭遇了自创立以来的最大打击。马明哲个人和平安都刻骨铭心。

1600亿元再融资风波

2005年6月触底，2006年复苏，2007年10月见顶，2008年狂泻……这是中国证券市场上规模空前的一次“熊—牛—熊”的风云转换。

市场先是空前狂热。上证综指从2005年6月998点的最低位，一步步上升到2007年10月16日最高的6124点。

2008年1月21日，中国平安发布了一则再融资公告，称拟申请增发不超过12亿股A股股票，并发行不超过412亿元分离交易可转债。按照当时的股价，若足额认购，这次增发融资额约1200亿元，加上可转债，再融资总额将达1600亿元。

方案公布当天，上证指数即刻下跌279.44点，跌幅为5.14%。平安A股跌停，H股跌幅为6.33%。翌日，平安A股再次跌停，H股继续下跌12.49%。

由于在公告中，平安只是表示再融资“将用于充实资本金、补充营运资金和（或）有关监管部门批准的投资项目”，并未说明具体投资项目，引发了市场更大的质疑。

当时有人算过：平安的再融资规模比中石油IPO融资的668亿元和中国神华IPO融资665.8亿元的总和还多，且刚上市一年左右就要再融资，规模如此之大，市场不可能不恐慌。与此同时，投资者还备感限售股解禁的压力，平安解禁规模高达31.2亿股，相当于新增流通市值3000亿元左右，是A股当时有史以来最大一笔限售股解禁。

此后一周，平安的股价经历了“过山车”。当时只有少部分券商分析师认为，增发本身是中性的，关键是看这笔资金究竟投资于何处，以及平安各项业务的竞争力能否因此而提高，从而压倒增发带来的摊薄效应。但市场情绪总体是一边倒。

其间，不少市场人士对平安增发的投向做了预测，认为无非是国内和国外两个方向，增发将使平安有能力在国内和国外资本市场“两线作战”。

市场猜测，若按照2007年底平安的总资产规模6912亿元来估算，按照15%的投资比例规定，那么平安在2008年海外投资额度约为1000亿元，扣除当时已有的海外投资约400亿元，2008年新增海外投资仍可达600亿元。此次再融资规模1600亿元左右，在600亿元海外投资之外，仍有近千亿资金，依然可以完成对一家中型银行的收购。再考虑到平安增发前就拥有1000多亿元现金，基于这些分析，几乎可以断言，增发后的平安有能力在国内和国外两个市场同时进行重大股权投资。

此后，平安在和机构投资者沟通中也透露，计划将所筹资金用于收购境内外优良资产，虽未透露具体目标，但表示将选择与主营业务相关、具有良好成长性和能带来协同效应的项目。

3月5日，平安召开股东大会，审议再融资方案。可容纳300多人的会场坐得满满的。这是马明哲在平安在H股、A股上市之后，感受到压力最大的一次股东大会。

有投资人问，为什么没有详细披露再融资用途？马明哲亲自回答称，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要遵从很多法律要求，中国公司进行收购的游戏规则与海外不一样，需要先审批，不能先说，“平安会尽最大能力，严格按照法律法规的要求，不断提升公司的透明度”。

这一回答并不能满足投资人的胃口。又有投资人问：“再融资是不是为了替汇丰的次贷损失买单？”马明哲予以否认。他解释，汇丰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平安的规模相对小很多，汇丰也不需要平安去救助。平安向来的理念是一定要为股东赚钱。这次股市下跌有多方面原因，一是全球经济受次贷危机影响，二是A股前段时间有点过热。相信平安再融资方案并非市场下跌的最主要因素，“买平安股票亏钱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平安是一个基础稳固、战略清晰、财务稳健、增长稳健的公司。股市波动我们没有能力去影响，但我们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投票结果很快统计出来。根据公告，到会的A股投资者有219家、H股投资者有17家，共代表平安73亿总股本中的51.96亿股，占70.7%。加上网上投票的部分，A股共有8000名股东代表56亿股股本，参与了对平安增发的投票。

结果显示，92%赞成，6.22%反对，其余弃权。分离交易可转债的投票比例为93.1958%赞成，5.6191%反对，1.1851%弃权。增发方案获得通过。

随后，马明哲发言：“说平安把整个股市拖下来，太抬举平安了。平安的再融资公告不是股市下跌的最主要原因。平安没有能力左右大势。相信平安会做出成绩回报投资者，但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赚到钱……（我们）注意到了市场的反应，董事会将根据市场当时的环境决定增发的规模、增发的时机，会充分考虑市场的承受能力。”

但随后几个月时间，平安一直背负着“天量融资”“抽血股市”的骂名，再加上股指不断下行，压力巨大。

2008年5月9日，平安发布公告，称其A股再融资计划将在6个月内不考虑递交申请。这被市场理解为“平安难顶市场压力而暂时放弃增发计划”，股指随即迎来一波反弹。平安再次表示，将根据市场状况和投资者承受能力，慎重考虑分离交易可转债的申报和发行时机。

与此同时，平安在其年度股东大会上审议通过了《关于授予董事会一般授权，以配发、发行及处理不超过公司已发行H股20%的新增H股的议案》，并在2008年11月30日最后敲定。平安公告称，根据股东大会一般性授权，定向增发594056000股H股股票，预计募集资金368.315亿港元（约合292亿人民币），发行对象不超过10名，“本次新募资金将主要用于支持保险、银行等主营业务高速发展，同时也将为互联网金融业务布局提前做好资本规划”。

平安的H股定向增发交易价格为每股62港元，以配售协议签署日在香港联交所报收的每股65.05港元计算，折让约4.69%；以配售协议签署日前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平均收市价每股约61.22港元计算，甚至溢价了约1.27%。相较于之前H股经常出现的10%到15%的新股发行折扣，这次有溢价的配售价格和巨量认购规模，侧面反映了境内外投资者对平安市场价值的认可。

持续近一年时间的平安“天量融资”事件，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