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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婉韵看着我，眼中伤感：&ldo;也好，宫里到底凶险。若那事……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了，女子出嫁从夫，更何况我的夫还是天子，我没有任性的权利。你也不是轻易示弱的人，到底……那你就走吧，若真的让你痛苦了，那你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见不想，就不会痛了。&rdo;

&ldo;姐姐，我知道你其实也痛。&rdo;我眼中已有了泪，&ldo;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想选秀的原因，其实就是哥哥……&rdo;

婉韵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歇了一歇，又强行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眼中已是噙满了泪：&ldo;我不想又如何呢？我没有权力拒绝任何事，你难道认为我该恨吗？恨谁？恨这个国家为什么要男尊女卑？还是恨皇权的说一不二？或者是恨我是周家的嫡长女？其实想想，我未必不是受益者，我是皇后，是小君。皇上也是好男儿，我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只是颜儿，有些事你也知道，人控制得了身子，控制不了心。就算皇上真的……&rdo;她喉中一哽，避而不谈，&ldo;这么些日子，你敢说你没有想过他吗？就算我口中说着，我会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但我也做不到不怨……&rdo;

我笑，泪已经滑落，见婉云也是双目泛红，垂泪不止，尚且还端着温婉的笑容。&ldo;姐姐，那皇后之位，只适合你……来日我不在了，也请你，好好照顾他好吗？&rdo;我自顾自的哭笑着，&ldo;姐姐不知道，我和皇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亲口说了，有朝一日，必会手刃他。&rdo;

婉韵神色巨变，喃喃道：&ldo;难怪皇上会那么……&rdo;定一定神，又问道：&ldo;那日，皇上与我大婚那日，你是不是出事了？&rdo;

我静默颔首。婉韵叹道：&ldo;你可能不知道，那日……第二日我见他脸色憔悴，只怕是一夜没睡……&rdo;

我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淡淡笑道：&ldo;是么？&rdo;

婉韵苦笑道：&ldo;你说咱们多奇怪啊，你明明……却成了这样，我明明是对楚大哥友谊，阴差阳错的，我嫁给了你喜欢的人，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杀了楚大哥……&rdo;

我笑：&ldo;世上的事可不是这么奇妙么？&rdo;君北羽，你原来一直是盯着我的吗？究竟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以为我有那本事可以驾驭楚弈手中莫名的势力？

婉韵到底没有待多久便回去了，我坐在原位，还是忍不住垂泪。皇帝还是一直盯着我，羽，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就算我说了那种话，你还是在看着我的对不对？可惜，回不去了……

年也就是这么过了，等到元月，又是新的日子了。守岁是必不可少的，我跟着平安坐着，她倒是欢喜，笑容看得我也想笑，只是不免想到楚弈来，要是他还在就好了，现在多开心啊；要是他还在，我与皇帝，也不至于闹得如此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处茫茫皆不见

在将军府的日子也就是那样，在正月初一，我便重新回了安国府。有时想想婉韵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如果我和他都觉得痛的话，那就走吧，走得远远的。婉韵是适合那个位子的，雍容华贵的天下之母。她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得，也知道身为国母的职责。反观我，我左右还是个小女人。

在安国府中思量了几日，我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告诉舜英舜华我要去沧都。两女被我一惊，愣了好久，舜英才道：&ldo;只是去沧都路途遥远，就算咱们马不停蹄的赶去，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何况姑娘身子并不好，走走停停的，少说也要三个月了。&rdo;

&ldo;总归是要去的，早走晚走都是一样。&rdo;我淡淡的找着理由，毕竟安国府……再怎么不见他，安国府还是在国都中啊。他有婉韵，有想容，我也不必再念念不舍。余下的日子，就让我在沧都，偶尔想想他就好。

舜英舜华哪里拗得过我，也只好吩咐下去了。我不知道经历了上次被劫之事，安国府中有多少是楚弈昔日的隐势力。只是想想颇为奇怪，楚弈的隐势力，想来是江湖中的吧，楚弈一死，就算有舜英舜华为之强撑着，但毕竟群龙无首，所谓树倒猢狲散，竟是还能调度人手来护着我？

只是想想，我便不再想了，这种事，委实不是我能想明白的。

在正月初六夜晚，也就是我们出发前的那一夜。我本是熟睡，却被一股不知道怎么来的冷风冻醒了。睁眼，舜英舜华都不在屋里，不晓得上哪里去了。我挣扎着起身，披了大氅想要出去找寻，却听见门外很低的声音，好似是舜华，她似乎在威胁谁，声音狠得我都不认识了：&ldo;你们听清楚了，都吩咐下去，若是谁再敢来劫人，或是姑娘在途中被谁劫走了，你们知道后果。&rdo;

我不免抿唇，这是在交代下去，此去务必保证我的安危吧。只是那句&ldo;若是谁再敢来劫人&rdo;是什么意思？我这么想着，下意识拉开门，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风，我清楚地听见有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等回过神，雪地中只有舜华一人的身影，她听得动静，转身对我微笑道：&ldo;姑娘不好生歇着，怎么出来啦？&rdo;

我轻轻应了一声，借着月光能看见地上杂乱的脚步，看来刚才的确是有人在这里，却是跑得那么快，既然是楚弈的手下，为什么不敢见我？

我本能的觉得舜英舜华有事瞒着我，但她们若有心瞒着我，除了楚弈谁也撬不开她们的嘴，当下也只作没事状，道：&ldo;突然醒了，见你们不在，出来看看。&rdo;

舜华笑得没有一丝牵强：&ldo;瞧姑娘说的，舜英还要为姑娘整理行李呢，婢子还有些事得交代下去，免得他们欺负姑娘不在国都，就在账目上乱来。&rdo;

我干笑一声，你那语气像是在交代谁吗？说是威胁都是抬举你了。也不多说，便退回屋子睡了。

次日，我托人向平安苏灵和裳儿各送了一封信，又将给太后的书信一并交给了平安。见了之后更是难舍难分，不如不见，省却了好多烦恼。决明驾着马车，舜英舜华分坐在我两侧，像是怕有人忽然跃出来劫走我。我倒是无所谓，其实想想，我这一走，皇帝未必没有派人盯着我；舜华也是安排了人在我身边，我身边少说也是有两拨人跟着。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倒还真是……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每每到了一个城镇住下，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只是当我回头，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没有谁鬼鬼祟祟，惹人怀疑。每每此时，舜英总是笑着对我说：&ldo;是姑娘多心了。&rdo;

是我多心了么？但愿是吧……就怕是那群想要抢走瑶光玉魄的人……

大概这样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月，我也弄不清离沧都还有多远了，想来是走了大半的路程吧。我也不是没见着，舜英舜华在我睡下之后，总是结伴出去，不多时又回来，就算被我撞破也笑得无辜，弄得我倒是不好问下去了。只是一路上风平浪静，倒也是安稳。决明还笑着说，像不像是送新媳妇的娘家人。

新媳妇……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了，下半辈子，还是等着冥焰恢复记忆吧。

大概是正月末的时候，我几乎在马车上打起瞌睡来，便听见舜华急乎乎的声音：&ldo;姑娘！&rdo;

我本是靠在舜英腿上安眠，被她这么一唤，身子不由自主一颤，整个人滚了下来，痛得我叫了起来。回神才见她一张俏脸上竟然满是焦急，我迷迷糊糊的，问道：&ldo;出什么事了？&rdo;

她轻巧的跃进车厢，指挥着决明：&ldo;快走！&rdo;又对我道：&ldo;姑娘别急，只是……婢子收到消息，说是荣华夫人被人劫走了。&rdo;

我几乎要嘴角抽搐，我被人劫走，叶海花也被人劫走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对还魂来的人这么感兴趣？！抿一抿唇，道：&ldo;就这么走，昼夜不歇的话，需要多久到达沧都？&rdo;

马车外传来决明的声音：&ldo;七日。&rdo;

&ldo;那就快点，舜华，你能不能让人去拖着？&rdo;我简单的说完，马车的速度忽然增快，叫我一个趔趄，差点扑街。

舜华目光一变，与舜英相识一眼，不知道在做什么交流。我难免心焦起来，毕竟叶海花……她是我姐姐啊，万一……我有个蒙面人救了，她呢？云崎知不知道？我心念一动，道：&ldo;知不知道是什么人？&rdo;

舜华这才回神，道：&ldo;是红叶。&rdo;

红叶……记得以前听过这名字，那是谁来着……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也就不再问了。舜华看了我一眼，转身跳下马车，我下意识去拉，却没有拉住，只听得她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ldo;姑娘在下个城镇等我便是。&rdo;我忙掀开车窗帘，见她纤弱的身影已然奔出了数十米，还在以一种我望尘莫及的速度飞驰着，就像是在雪上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