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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看热闹众人见杨安全说得滑稽，齐声哄堂大笑。

府尹大人点点头，对法海说：&ldo;禅师，下面你来问吧。&rdo;

法海问道：&ldo;杨安全，你把事情过程给我说说看。&rdo;

杨安全答声是，开始回忆案情：&ldo;那一日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个白衣女子长得甚是标志，便在后面跟着，一直跟进了保安堂……&rdo;说到这里，杨安全一指白素贞，说：&ldo;就是这女子。&rdo;

法海见杨安全说话流里流气，情形又如此不堪，皱皱眉头。

杨安全继续说：&ldo;小人跟周围一打听，听卖炊饼的黄十八说这女子是个白蛇精，我就知道她必不是好东西，于是没事就去保安堂门口张望张望，看她能干什么坏事。五月初四端午前一天，我夜里从城隍庙出来……&rdo;

&ldo;等下，&rdo;许仙打断他话头，问道：&ldo;你大半夜不在家呆着，去城隍庙做什么？&rdo;

杨安全脖子一梗，挺直腰板说：&ldo;那天晚上在城隍庙有个大局，我在那赌了一晚上钱。&rdo;

许仙冷笑一声，没再说话，堂外又是一片哄笑，府尹大人连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

那杨安全见众人哄笑，反倒觉得有了精神，继续说：&ldo;那夜我输惨了，裤子差点输掉，就想着去哪里找点什么值钱东西来卖，好去翻本。我走着走着，就到了保安堂，只见他家大门开条fèng，白素贞从里面出来了。我突然想起，这白素贞是个妖怪，大半夜不睡觉在街上鬼鬼祟祟，想必干不了什么好事……&rdo;

&ldo;你说人家大半夜不睡觉在街上鬼鬼祟祟，你不也一样？&rdo;

堂下听众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衙役们连忙弹压要他们安静。

杨安全回头朝着堂下说：&ldo;我要不是大半夜不会睡觉，又怎么会发现这般惊天阴谋？&rdo;然后转过头，继续讲：&ldo;我就偷偷跟着她，不远不近的，不让她发现。这小娘子腰身真是不错，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跟柳条似的……那个戏文里怎么说来着？风摆荷叶，雨润芭蕉。那小腰，可比德庆班的粉头小翠红还好看。哎，我就跟着看，你说怎么就没个这样的小妖精儿肯跟我做媳妇呢？我一路就想这事……&rdo;

&ldo;此人就是个市井无赖，竟然要他来做证人，真是可笑。&rdo;许仙在一旁不急也不气，慢悠悠插了一句。

&ldo;住口住口！&rdo;府尹大人也觉得杨安全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敲惊堂木制止，说：&ldo;说和案情有关的。&rdo;

&ldo;是是，我就描述下当时我的心情。&rdo;杨安全继续说：&ldo;我就一直跟着呗，走到鸡鸣巷时，突然打巷子黑影里跳出个男子。俩人躲到墙角开始说话，我没听清俩人在讲什么，好像是在说情话，那男子叫王三，是翠香楼的厨子。我想，那白素贞是个有妇之夫，夜里出来做这等不堪之事，若是我跳出来捉jian，想必能讹个十两八两的。就在此时，那白素贞突然张口，咬在男子脖子上吸血……&rdo;

许仙说：&ldo;你等下，你说我家娘子一口咬在王三脖子上吸血？&rdo;

&ldo;正是！&rdo;杨安全说：&ldo;我亲眼得见，这白素贞吸得&lso;滋滋&rso;直响，可知是吸美了。&rdo;

许仙说：&ldo;你确定是脖子？&rdo;

杨安全说：&ldo;正是，我亲眼得见啊，就是脖子。&rdo;

许仙对府尹大人一拱手说：&ldo;府尹大人，我想请贵府仵作上堂作证。&rdo;

府尹当即命仵作上堂。许仙问仵作：&ldo;仵作，你说说，王三的伤势是怎么样的吧。&rdo;

&ldo;是，&rdo;仵作说：&ldo;王三的尸身在前额有一处剑伤，屁股上有一排牙印，他处并无明显伤痕。&rdo;

杨安全听了连忙说：&ldo;我记错了，白素贞咬的不是王三脖子，是屁股，他咬了王三的屁股吸血！&rdo;

这回府尹和法海都觉得杨安全实在不靠谱，堂上衙役、耆老和堂下观众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许仙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继续问杨安全：&ldo;你说你见过王三，我问你，他什么模样？身高几何？是胖是瘦？&rdo;

杨安全说：&ldo;天色太黑看不清脸，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rdo;

府尹见过王二尸体，情知王二是个矮胖子，嘴里&ldo;啧&rdo;了一下。许仙知道府尹大人也有些不耐烦，自己已然十拿九稳可以让府尹判定自己胜诉，便假意说：&ldo;这说的倒是不错，王三是那么个样子。不过天色那么黑，想必你看不到他脸上的痦子……&rdo;

&ldo;有有有！&rdo;杨安全连忙说：&ldo;当然有，这个我看得清楚，他脸上好大个痦子，痦子上还有毛，那天月光极好，我看得清楚。&rdo;

&ldo;呵呵，&rdo;许仙打开折扇挡着嘴笑了两声，对着府尹说：&ldo;府尹大人，天下哪有瘦厨子？那王二身材矮胖，脸上却是极干净，并没有什么痦子。这杨安全是个市井流氓，所说所言并没有半点实话。&rdo;

杨安全向前跪走几步，对着府尹和法海说：&ldo;府尹大人，大和尚，小人所说句句事实，只是不过细节记不得了。您想想看，白素贞是个蛇妖，这妖怪还能有好的？这些年自从有妖怪在临安府定居，干过多少坏事，这次的疫情如此蹊跷，不是妖怪所为还能是什么？&rdo;

&ldo;小可不才好歹是个秀才，前日为了备这案子，特地借来最近十年临安府的刑狱记录抄录。&rdo;说到这里，许仙掏出一本早准备好的卷宗，对着堂上堂下扬了扬，翻开几页继续说：&ldo;卷宗里记载，最近十年临安府的杀人抢劫盗窃等重案七千四百三十二件，犯人为人的七千三百四十五件，犯人为妖怪的仅有八十七件。其中，妖怪犯案的案件十年前为二十五件，到去年只有区区八件，逐年递减。倒是寻常人犯案的案件，每年案发率相当平均。犯人为妖怪的八十七件案子，杀人案只有四件，其中两件为口角斗殴杀人，一件为谋杀亲夫，只有一件是作祟杀人。就这一件作祟杀人，犯妖还是收了寻常人的钱财，是替人寻仇。&rdo;

说罢，许仙走上几步，故意将卷宗交给法海，目露鄙夷之色，说：&ldo;大师请认真看看，妖怪是不是比寻常人更不堪呢？&rdo;

法海知道许仙是冲自己来的，自己是本次陪审，不好不接。堂下听众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起哄声。法海拿着卷宗，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性格内敛，平时寡言少语，现在被许仙抢白，自觉是一代名僧，也不愿和他争执，便随手翻了几页放在一边。

府尹见胜负已分，堂下群众都为许仙叫好，自己也有心出脱白素贞。于是问法海：&ldo;大师，您看这案子到这里可以结了吧？&rdo;

法海双手合十，说：&ldo;全凭府尹大人发落，小僧只是旁听。&rdo;

府尹点点头，乐得做顺水人情，他惊堂木一敲，摇头晃脑地宣判：&ldo;犯妇白素贞戕害临安城百姓一案，本系子虚乌有，荒唐至极。本官既为临安府尹，自然要有为民父母之心，无论人妖都是本官子女，岂有厚此薄彼之心？犯妇白素贞当堂释放，着本主许仙领回，其他在押妖怪，容本官一一甄别处置。原告杨安全，本是无耻流氓，首告一事纯属捣乱，着拉下去打四十大板，枷号三天‐‐退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