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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那么，小谢妃的内心，一定也不愉快吧？

云飞飞想着，忙笑道：&ldo;我也吃得清淡，这菜吃了正好。&rdo;果然拿了筷子，当先挟了筷枸杞芽，大赞味道清鲜，别具一格。

小谢妃凝霜销雪的面庞果然渐渐泛出温润笑意，如夏日凉透的清茶，幽凉直沁肺腑，却甘香犹太存。

二人俱是女子，吃得并不多，不一时便吃毕，宫女撤了饭菜，重又沏了酽酽的茶来，自然又是上好的，闻了一闻，似是顶级的铁观音。轻轻品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但若对了小谢妃而饮，便觉这茶的味道远不及女子清醇醉人了。

而小谢妃已回头吩咐小舍儿：&ldo;小舍儿，你带了婉嫔娘娘的侍女下去用些饭菜吧。还有你们几个，都下去吧，我和婉嫔娘娘静静说会儿话，也好论论琴道乐律。&rdo;

众宫女一齐应了，姗姗退出，又将门儿带上，意只留了小谢妃和云飞飞在屋中。

云飞飞不知这小谢妃是何主意，一眼不霎望着小谢妃，皎洁的面容已不自禁流露出疑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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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小谢妃（二）

&ldo;你很……喜欢三公子？&rdo;小谢妃悠悠地晃着盏中茶叶，看着茶水中叶儿浮浮沉沉的舞蹈，笑得清涩。

云飞飞再不料小谢妃会如此直白，一时闹了个大红脸，差点将茶盏丢到了地上，但她到底是慡朗大气之人，沉吟片刻，也不回避，直视着小谢妃道：&ldo;是，我和叶子心心相印，天底下，再没人能把我们分开。&rdo;

她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ldo;司马澄，也是不能。&rdo;

她毫不迟疑直呼北周皇帝名讳，用大周律来治，怎么算都是个大不敬之罪。可小谢妃居然没有怪责她如此无礼，只用研磨的眼光默默打量着她，然后轻轻叹息：&ldo;叶子。你称呼那位叶三公子是叶子。&rdo;

云飞飞坦然道：&ldo;是，他是我的叶子。我认识他时，他给司马澄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不肯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他告诉我，他姓叶，我就叫他叶子。&rdo;

想起初见时叶翔的狼狈和屈辱，她的笑容亦苦涩起来，连明珠般的眸子也蒙上层层的尘埃，心头的疼痛和怜惜，那样清晰地在她的眉宇间呈现，连愁意都如玉无瑕。

&ldo;也许我该谢谢司马澄，如果不是他害了叶子，只怕我至今还不认识叶子，更不能拥有这世间最完美的感情。&rdo;云飞飞眸光流盼生辉，妩媚得可以压过崇光宫外艳若朝霞的海棠林。

她继续道：&ldo;只是，若我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相识相爱，我宁愿我们从没见过。我不要叶子受苦。&rdo;

小谢妃神色依然平静，低了臻首，轻轻啜着茶。云飞飞正想着她会不会笑话自己的幼稚时，小谢妃抬起眸来，有种轻淡的波澜涌动，悠然道：&ldo;叶子，也这般喜欢你么？&rdo;

云飞飞笑得眉眼俱开，眼角上挑着，盛满了桃红李白灼人的风情。

&ldo;叶子当然喜欢我。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到死都是。&rdo;云飞飞骄傲地宣布，毫不迟疑。

小谢妃也淡淡笑了，却有丝很尖锐的光芒有意无意从云飞飞面颊飘过：&ldo;可我听说，叶三公子中意的人儿，早就在宫中了。&rdo;

云飞飞想了想，道：&ldo;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她是好人，叶子一时无法忘情，也是应该的。我会等他，等他彻底把她当成姐妹或好朋友的那一天。&rdo;

小谢妃又微笑了：&ldo;小丫头性情清朗大气，连我瞧了都爱，想到叶三公子，更是看待得如珠仿似玉了。可惜了，天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你和叶三公子，到底有缘无份。&rdo;

云飞飞怔了一怔，忽而笑道：&ldo;你是说，我入宫了，从此就不能和叶子在一起么？&rdo;她断然道：&ldo;不会的，叶子不会不管我，他很快，就会入来带我走。&rdo;

小谢妃微微动容，笑意渐渐敛去，缓缓立起身来，透过窗棂，望向陈设大气却简单到近乎荒凉的院落，轻轻道：&ldo;你居然，还想出宫？你居然，还想着和你的叶子双宿双飞？&rdo;

&ldo;不可以吗？&rdo;云飞飞反问：&ldo;我本来就是给司马澄抢入宫来的，他封我做婉嫔，我就是婉嫔了么？&rdo;

&ldo;你以为，你可以逃脱得了吗？凝华宫那位，有两位绝世大人物背地撑腰，不是一样乖乖呆在皇宫里，做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活死人？&rdo;小谢妃讥嘲道，冷淡黑眸，却泛起莫测的微澜，如幽深秋潭，透过重重迷雾，映出的潋滟水纹。

凝华宫，李清容，北周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在小谢妃看来，只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活死人？那一心想带她出宫的人，自然白天曜和叶翔了，可最终连他们也惨败于司马澄之手。

&ldo;如果叶子来得晚了……&rdo;云飞飞忽然放高了声，说道：&ldo;如果叶子来得晚了，你告诉他，不许喜欢别的女人。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他，等他一百年。即便那时候他已经老得走不动了，我也不会嫌弃他。&rdo;

云飞飞笑着说，微微有些迟疑，可那迟疑，分明是因为一种不舍，对于心上人的不舍。

&ldo;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司马澄碰你了？&rdo;小谢妃话中有讥嘲之意，眼中却有了女人对于女人的那种难得的尊敬。

云飞飞惘然道：&ldo;我怕他碰我，宁死也不愿他碰我。只是我又担心我死了叶子会哭。他的身体很不好，禁不住老是伤心。&rdo;

她叹了口气，道：&ldo;清容姐姐，已经够让他伤心了。我该让他快乐才是。&rdo;

这样的讨论，也许在现在的情势下显得毫无意义，所以小谢妃没有再追问。

茶，早就凉了，但云飞飞再没有去喝茶，小谢妃也没有再叫人添茶。

她打开了门，叫人焚香，然后净手，弹琴。

一曲《平沙落雁》，那样旷阔大气的曲调，生生让她弹出万般无奈的愁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