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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丁香却掩着嘴，偷偷在笑。

两日后的午间，云家的大厅里，金湛湛的&ldo;诗礼传家&rdo;匾额下，老太爷云渊叫来次子云聪，坐在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端了盏茶，一边吹拂着茶叶慢慢啜着，一边谈论云飞飞之事。

云聪皱眉道：&ldo;父亲，飞飞这孩子，性子却与她的娘亲一般，只怕我们终究是约束不住的，不如早些嫁了省事。&rdo;

云飞飞的母亲，却是庶族出身，性情异常刚烈，云飞飞父亲青年夭逝后，她数日不吃不喝，生生绝食而死，叫人惊讶感佩至今。

云渊听提到飞飞母亲，不由更怒，&ldo;砰&rdo;地一声将茶盏砸在案上，喝道：&ldo;说嫁就嫁了么？这孩子自幼便没有父母，性子又这么执拗古怪，不帮她好好找个人家，只怕这辈子都会受罪！叫你替他好好寻访，怎么到现在也没找出个合适的人家来？&rdo;

云聪嘀咕道：&ldo;这丫头不让别人受罪就够了，谁又敢让她受罪？&rdo;

云渊又是一声断喝：&ldo;你说什么？你是存心让她老子娘，和我这把老骨头都死不瞑目么？我瞧你的心里，就只你的宝贝坤儿，从没替侄女打算过！&rdo;

云聪忙跪倒在地，道：&ldo;儿子不敢，儿子不敢！&rdo;他冤枉啊，他在自己儿子云聪身上花费的时间，只怕远没花在刁钻侄女身上的时间多。

云老太爷犹自拍着案几，正恨恨间，忽然门口苍头直冲进来，慌慌张张道：&ldo;太爷，老爷，宫中来人了，要太爷老爷小姐准备接旨！&rdo;

云渊站了起来，惊讶道：&ldo;接旨？&rdo;登基三年多的新帝司马澄，远不如先皇那般宠遇云家，历数上次接旨，已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一次，云渊离开了政治权力的最中心，而云聪则迁为谏议大夫。

正文第二章圣旨（三）

云聪已醒悟过来，叫道：&ldo;快备香案，快备香案！&rdo;一边赶忙去迎接。

香案正在准备时，一身着紫袍的中年太监已带了四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云渊一眼就认出正是目前宫里最红的太监总管曹公公，心里不由疑惑。什么事竟惊动了曹公公的大驾？

曹公公一眼瞟了过去，&ldo;咦&rdo;了一声道：&ldo;贵家小姐呢？&rdo;

云渊怔了怔，道：&ldo;我家飞飞？这会子正在书房里吧！&rdo;

曹公公&ldo;嗨&rdo;了一声，道：&ldo;胡闹，不是说了，也要请小姐出来接旨吗？&rdo;

云渊和云聪父子忙一叠声叫人去找小姐，却不由面面相觑，不知云飞飞什么时候和皇家攀上了关系，更不知是福是祸。

博山铜炉已经上好了香，袅袅香烟徐徐散开，淡淡的檀香静默地飘浮在大厅之中。曹公公慢慢理着圣旨上的金黄丝带，只等云飞飞过来，就可以宣旨了。

许久，好几个侍婢一齐走过来，却犹豫着不敢开口。

云渊忙问道：&ldo;小姐呢？&rdo;

几个侍婢却悄悄向后挪去，只一个反应稍稍迟钝的站着没动，一抬眼看见云渊瞪着自己，左右一瞧，才见自己已经站在最前面了，忙跪下道：&ldo;老太爷，小姐不在书房里！&rdo;

云渊一对眼珠子几乎要喷出火来，问道：&ldo;到哪里去了？&rdo;

那婢女吓得连连摇头道：&ldo;不知道，不知道，连丁香都不见了！&rdo;

云渊很想吐血，他怎么就有这么个孙女？

云聪见势不妙，悄悄走到曹公公面前，伸入他的袖管，塞入一叠东西。曹公公本已满脸不豫，此时低头略瞧一瞧，倒也转过笑脸来，道：&ldo;罢罢罢，咱家宫里事多，也没空呆等着，你们且代小姐接了旨，好好安排便是。&rdo;

云渊父子忙带了一家大小恭敬跪下，听那公公宣道：

&ldo;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云氏女贞婉贤淑，秀外慧中，特征为贵人，择日入宫侍驾！钦此！&rdo;

云渊父子跪接了，只是呆呆跪着，如坠梦里一般。

曹公公宣罢转身回宫，云聪恭送了出去。云渊在侍仆的扶持下慢慢立了起来，含糊道：&ldo;飞飞？入宫做贵人？&rdo;

他忽然&ldo;噗&rdo;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滴落在燃着的檀香之上，登时灭了，散着诡异焦香的血腥味，在大厅里盘绕不去。

&ldo;昏君……暴君……&rdo;云渊含混低骂着，终归不敢大声，一双老眼，渐渐浮过苍凉的浊泪。而他的身子，已经慢慢软倒下来。

半个时辰前。

云家偌大的书房里，柚木架子上的书一本叠着一本，散着芳香的墨味。

而云飞飞却直犯恶心，她给关在书房里足足两天了。对着《女范》一团团的黑字，只觉满眼苍蝇乱舞，耳晕目眩，手中笔竟有千斤重，再也落不下去。此时丁香又跑过来，轻声道：&ldo;小姐，那小子还在喝酒哩！&rdo;

云飞飞有气无力问道：&ldo;哪个小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