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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代国人怜惜她，在山上为她修建了祠堂，把这山改名为摩笄之山。赵襄子怀恋姐姐，每年都会来此拜祭，是以设了这驿舍，名为摩笄山舍。

阿梨走出驿舍，久久地伫立在那块石头面前。男人们追逐政治、权利的战争里，为何总有女人的牺牲。

&ldo;在想什么？&rdo;李牧走到阿梨身边。

&ldo;我在想，如果我是赵夫人，我会怎么做？&rdo;阿梨幽幽地答道。

&ldo;想这些做甚？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rdo;李牧把阿梨拉走，不是他无情，而是现实太过残酷。有权利就会有战争，有战争就一定会有牺牲，落到头上了，谁也避不了。

自打从摩笄山舍离开，阿梨一路郁郁寡欢，总是提不起精神来，直到看见一座离奇怪异的山峰。

&ldo;将军，前面那是什么地方？&rdo;阿梨转头问李牧。

李牧抬头远眺片刻，答道：&ldo;那是飞狐峪，通往塞外大漠的要道。&rdo;

&ldo;原来这就是飞狐峪！&rdo;阿梨感叹道，她以前听哥哥提过，说代地有个山谷，奇峰怪崖，险象环生，堪称鬼斧，果然不虚。

李牧点头，飞狐峪闻名遐迩，乃兵家必争之凶地。中原握住了飞狐峪，就等于扼止了北边大漠。反之亦然，塞外民族拥有它，便可直取中原。

进入山谷，迎面一阵阴风，细听之下，隐约一丝阴鸷诡异的低笑，在奇峰怪石间穿梭徘徊，森然可怖。阿梨挺了挺背脊，突然从崖涧里飞出一只乌鸦，呀！呀！号叫着从头上疾闪而过，把阿梨吓了一大跳。李牧探过身来，握住阿梨的手，这是第一次，李牧在将士们面前握她的手。虽然阿梨依然是一袭男装，可在雁门营地里，她的女子身份早就被道破了。李戈在前面，没看到，即使看到了，他大概也觉得姐姐害怕了，将军安慰一下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觉有他；阿梨斜眸扫望身后，后面的士卒们都垂下了眼帘，就连一向两眼不看他处的高健，也有意无意地移开了视线。

再往里走，山谷逶迤蜿蜒，千回百转，两旁奇峰怪石，侧立千尺。谷径上，时而绝壁横飞疑无路，如赤眼猛兽，森森然，欲搏人；时而豁然开朗，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山谷宽处可达三四十丈，窄处仅能过一辆马车。转个弯，左侧立一孤峰，宛如擎天大柱，剑铓似的山尖直指天门。阿梨还在感叹神鬼妙思，只见前方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宛若剑阁横断，倚青天而中开，只留一线天，造化神秀，为人力当不受。

出了这四十里山飞狐峪，日已矬西。一行人就地歇息片刻，李牧看了看天色，问阿梨：&ldo;可以走吗？还是想再歇一会儿？&rdo;

阿梨点头又摇头，她是马背上长大的人，虽然这四十里路迂回曲折了些，可还不至于累到走不动。

&ldo;那走吧！&rdo;李牧道。

行出几里，阿梨似乎还未从飞狐峪那三十六曲七十二弯的幽谷神境中走出来，一抬头，眼前豁然开朗，横空飞出一片大草原来。这草原虽不比襜褴的大气浩瀚，苍茫千里，却独有一番风情。绿油油的草甸子丝软如缎，雪绒花，蓼蓝，草原之星，还有无数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其间，草气清新，花香弥漫，引人驻足流连。

&ldo;如何？&rdo;李牧看着阿梨问。

阿梨微笑望向李牧，眼里漾着甜蜜。难怪在飞狐峪谷口，他那么急着要走，原来是为了让她看这一处的美景。

&ldo;今晚我们就住这儿。&rdo;李牧道。

&ldo;住这儿？&rdo;阿梨疑惑。

&ldo;驿舍在那边。&rdo;李牧指指阿梨身后。阿梨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高健跟李戈他们已经离开，在不远处搭起了营帐。

李牧跟阿梨都下了马，放他们在草原上自由吃草，辛苦了一天，也该让他们舒舒服服地享受一顿美食。

趁着余晖，李牧拉着阿梨在草原上漫步，夕阳洒在身上，在他们身后拉起两道长长的影子。手牵亲心人，脚踏花草地，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只有天在上。

&ldo;那儿好看，我们过去那边坐一会儿吧！&rdo;阿梨指着一处花草茂密的地方，也不管李牧同不同意，拉着他就走。

坐定了，阿梨从袖袋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李牧。

&ldo;是何物？&rdo;李牧接过。

&ldo;卤牛肉。&rdo;阿梨顺手从打开的包裹里拿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ldo;我呢？&rdo;李牧佯怒，他本以为她拿那一块是给他的，她竟然自己先吃了。

&ldo;你不会自己拿吗？&rdo;阿梨白了他一眼。

&ldo;我没洗手！&rdo;李牧理直气壮。

嗯？这话听来很耳熟。阿梨拿起一片递到李牧嘴边，很认真地道：&ldo;我也没洗手！&rdo;李牧却毫不在意，张嘴咬了。

瞧他那一脸&ldo;我赢了&rdo;的得意，哪里有半点将军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撒娇得了糖吃的赖皮小子。李牧吃完一块，用肩膀推一下阿梨，对着牛肉努努下巴，表示还要。

&ldo;好吃？&rdo;阿梨侧眼问道。

李牧点头。

&ldo;还要？&rdo;阿梨又问。

李牧还点头。

&ldo;阿梨也想吃！&rdo;阿梨也努嘴。

李牧拉高嘴角，挑了一片最薄最小的，送到阿梨嘴边。

&ldo;为什么给我最小的。&rdo;阿梨抗议，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