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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遗民（第2页）

春日祭期间负责“占卜屋”抽签解签的悠真同学当场就给自己解了一签，上上大吉。

现在正琢磨着更换校园祭占卜屋的宣传词，换言之，在这种浑然天成的玄学奇迹面前，桑岛神社继承人的名头已经没那么大用了。

在后面听了个全套的已经没那么大用的桑岛奈奈子：

越过还在兴奋议论的人群，奈奈子走近了些，抬头看着这棵一夜之间完全盛开的樱花树，它开得实在太快，太盛了

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但奈奈子能感觉到离它彻底枯萎的时间，又近了些。

树木的成长总是与时间相伴，时间对于树木而言，比起是消逝者，更像是陪伴者，这也是为什么绝大部分的御神木都具有时间属性，而日暮神社供奉的御神木更是能够穿越时间的原因。

时间伴随了树木的成长，树木也记录了时间的流逝，如果御神木如果脱离了最原始的躯体，那就代表了它曾经遭遇过濒死的境地。但命运与时间对于生长了千年的御神木总是优容的，只要能够留下一段保留了核心的枝叶，它们就能重新在时间中生长，然后长成它们本应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自己家供奉的就是御神木的原因，日暮爷爷对于御神木的了解，要比旁的其他东西深厚透彻上许多。

“御神木死后会变成什么？”听到电话那头奈奈子的问题的日暮爷爷差点一个激动把话筒都扔了。下意识地就反驳道：“御神木怎么会死呢？”

看着被自己摊开来放在桌面上的空白画轴，想起那个小妖怪，不，应该是曾经的大妖怪说的那句在它完全枯萎之前，奈奈子对于日暮爷爷的绝对说法表示了质疑。

那边的日暮爷爷似乎有点被问自闭了，呆滞了好久才从传说里翻出了个不像回答的回答；“那应该是回到妖怪的世界吧，食骨之井的传说还记得吧，放进井里面的妖怪尸体，第二天都会消失的。应该是都回到了它们应该回到的地方吧。”

因为日暮爷爷这样说，奈奈子一度有过把这棵樱花树塞进日暮神社的那口井的想法。

然后今天，它就盛开了，看起来离彻底枯萎又更近了一些，在看到那满树的樱花时，奈奈子当时脑子里仅剩下的唯一想法是，要不还是把它团吧团吧塞进日暮神社的食骨之井算了吧。

然后那两条在奈奈子来上学之前明明还在宿醉中的水蛇就过来哭坟了，一边哭，一边犯晕呕吐，那场面，实在是没眼看。

大概是看见了奈奈子，这一次率先向奈奈子跑过来的却是没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跟奈奈子说明情况，没脑袋只能凄凄惨惨地重复：“结界消失了。”

应该是昨晚过后，它的力量已经不够它再支撑起那样的结界了，奈奈子想。

虽然没有实证，但是奈奈子推测，这棵樱花树跟日暮神社的御神木大概是上一个时代的遗民，那个百鬼夜行，神灵尚且在世的时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鬼怪与神灵绝迹，千年的樱花木也变成了今天这个小树苗的样子。

自家爷爷跟日暮爷爷守护了几乎一辈子的神社其实早已失去了供奉的神灵，它们终究变成了人们嘴里的传说。随着神灵妖怪的绝迹，这里的妖怪们也失去了来处与归处。

用尽最后的力量上演一场千年前的宴饮，这棵樱花树大概是想家了吧。

从来没有过“家”这个概念的两条水蛇，大概也是在昨天，才知道，原来在它们出生之前，还有一个那样的时代。它们，曾经有来处，也终将有归处。

只是现在，它们的归处和来处都不见了。

跟只知道哭坟的没脑袋不一样，另一条稍微有点脑袋的水蛇的魂灵已经有了要动摇黑化的迹象，虽然不知道等它彻底黑化会发生什么，但是奈奈子觉得，这种事情不知道也罢。

看到奈奈子突然出手把自己的同伴打晕，本来在哭坟的没脑袋整条蛇僵住了，张着嘴，机械地看了看自己被打晕了的同伴，又看看奈奈子，过了好久，才从打了一个名为惊吓的嗝。

被没脑袋震惊地看着的奈奈子心底的惊讶并不比没脑袋小，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看看被自己打晕过去的有点脑袋但不多，奈奈子保证，她其实真的只是想试一试。

所以，戈薇说的，都是真的呀。

看着自己的右手，奈奈子一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