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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记事］

2月22日，康有为的追随者在澳门创办《知新报》。

4月22日，江标、唐才常等人在湖南长沙创办《湘学新报》（后改名《湘学报》）。

10月26日，严复等在天津集资创办的《国闻报》问世。

12月，康有为第五次上书光绪帝，痛切陈词，要求&ldo;及时发愤，革旧图新&rdo;。上海、天津等地报纸纷纷转载，轰动一时。

1898年：戊戌变法被绞杀之后

最终将维新运动推向高潮，言论之功永不可没。

戊戌春天诞生的《湘报》（日刊）比《湘学报》的文字更浅显，议论也更进一步。3月18日，谭嗣同在《湘报后叙》中指出有了报纸如同&ldo;国有口&rdo;，他引用梁启超的话说，二十四史不过是帝王一家一姓的历史（&ldo;君史&rdo;），报纸则是&ldo;民史&rdo;，是人民自己书写历史。这样的言论自然是专制的卫道士（哪怕是比较开明的）也难以接受的。

上一年还称赞过《湘学报》、下令各地订阅&ldo;以开风气&rdo;的张之洞，到了这年5月，开始对这份报纸及《湘报》主张民权等言论大表不满，认为&ldo;近来《湘学报》谬论甚多&rdo;，《湘报》&ldo;其偏尤甚&rdo;，他不仅致电陈宝箴、黄遵宪，指责其&ldo;悖谬&rdo;，而且致电湖南学政徐仁铸以&ldo;不敢代为传播&rdo;相威胁。谭嗣同对此愤愤不平，&ldo;既不许美，又不许骂，世间何必有报馆&rdo;！

因为种种复杂的人事因素和思想分歧，风靡一时的《时务报》出现了内讧，矛盾主要发生在梁启超（同时代表了康有为）和汪康年之间。汪康年兄弟另办的《时务日报》是独立于《时务报》之外的，它首开报纸两面印刷的先例，而且&ldo;一切版面的编排也和那些老式不同&rdo;。当年的订户包天笑回忆，这个报纸的出版&ldo;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因为当时申、新两报，都是用那些油光纸一面印的&rdo;。

《时务报》经理汪康年

7月17日，百日维新正进入高潮，为了争夺对《时务报》的控制权，康有为借御史宋伯鲁之手上书光绪帝，一方面极言&ldo;报馆之益&rdo;，一方面建议将《时务报》改为官办。7月26日，光绪帝发布一条上谕，同意将《时务报》改为官办，并派康有为前往上海督办。上谕称：

报馆之设，所以宣国是而达民情，必应官为倡办。……

各报体例，自应胪陈利弊，开拓见闻为主，中外时事均许据实昌言，不必意存忌讳，用副朝廷明目达聪、勤求治理之至意。转引自《炎黄春秋》2003年第8期，页64。

将民办的《时务报》改为官办自是一个不智之举，是百日维新中一支不和谐的、让后人痛心的插曲。但光绪上谕中所透露的一些新闻思想，仍为后世史家所称道。此前7月23日，出使美、日等国大臣伍廷芳也曾奏请光绪推广报馆，认为这是舆论所在、公论所出，&ldo;风声所播，民智自开&rdo;。这些观点对光绪帝恐怕也有所影响。他在8月26日发布的上谕中，还批准了梁启超提出的要求，宣布&ldo;书籍报纸一律免税&rdo;。

8月8日，《时务报》停刊。17日，汪康年另办了《昌言报》旬刊（出至10期停刊），同时将《时务日报》改名为《中外日报》继续出版，只留下《时务报》这个报名给朝廷来办。但纠纷并没有因此结束，8月22日起，梁启超连续在《国闻报》发表《创办〈时务报〉原委记》，对汪康年的一些说法提出质疑，将矛盾公之于众。汪康年、黄遵宪等《时务报》创始人也纷纷发表文章，一个曾经共同创造了刹那辉煌的知识群体分崩离析。25日，康有为致电两江、湖广总督，更是指责汪康年私自将《时务报》改为《昌言报》，抗旨不交，要求禁发《昌言报》。这场风波一时牵动朝野，引起各方议论，民间舆论普遍偏向于汪康年，严复直截了当地指出&ldo;叩其所争，则仅仅万余金捐款，万余张销报之权与利而已&rdo;。并批评了梁启超。假如不是百日维新很快流产，这段是非还不知会如何了断。

9月21日，慈禧太后发动宫廷政变，幽禁了光绪帝（所有毁灭维新新政的上谕照样还是以他的名义发出的），各地报刊纷纷凋零。9月25日，《中外日报》以《康有为到吴淞口》为题，报道了戊戌政变第四天（9月24日）清廷派人在上海吴淞口搜捕、英领事以船舰截救康有为和他脱身到香港的消息。从采写到发表前后不到24小时。27日的《详志都城近事》报道了捉拿六君子等人的情况。

9月26日，清廷宣布停办计划中收回官办的《时务报》。29日，通令各地缉拿康有为、梁启超，称梁启超&ldo;所着文字，语多狂谬&rdo;。10月9日，清廷发出上谕，查禁各地报馆，捉拿主笔。仅上海就有近10家报纸关门，其他城市的14家中文报纸只剩下6家。10月14日，上海英文《字林西报》总主笔立德禄发表评论，&ldo;对文明来说，这道上谕真是一个罪恶。&rdo;&ldo;慈禧太后是和那位企图以抹布吸尽海水的帕丁顿夫人一样的&rdo;。同一天，小说家李宝嘉（伯元）主办的《游戏报》在显着位置发表专文《责报馆主笔》，对此举冷嘲热讽。另一小说家吴沃尧（趼人）则在他办的《采风报》以&ldo;捉康有为梁启超法&rdo;为题征求答案，征文千奇百怪，令人捧腹。这些休闲报纸以游戏笔墨极尽讽刺之能事，也算是晚清有报纸以来的一大特色。为避免《中外日报》受牵连被封，汪康年倒填日期刊出一则启事，声明自8月21日起就已改属英商，自己与报馆事务无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