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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如是秋水长（第2页）

意识渐渐迷离，身子像是漂浮在了水中，忽上忽下，晃晃悠悠，困意袭来，我缓缓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一梦如是，仿佛已过千载。

醒来时，浑身酸痛，尤其鬓角，一突一突地跳，整个人像是刚打过一场仗。

睁开眼睛，满目映红。

阖上，再睁开，还是红。

红的鸾帐，红的锦衾，红的垂帏，红的喜烛

等等，喜烛？！

我瞪大眼睛望向不远处镏红栖凤妆台上那对硕大的蟠龙绕凰漆金喜烛，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勉强半撑起无力的身子，只听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隔着半透明的玄金腾龙帷帐望出去，帐外人影晃动，像是许多宫女手里捧着物什排着整齐划一的队伍悄声走进殿来。为首一人轻轻走近，小心地问，“娘娘醒了？”

我点点头，“唔”了一声，丝毫未留意她的称呼有何不妥，未及我回神，那人已领着身后十数名宫女齐齐跪伏在地上，口呼，“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我吓了一跳，揉着鬓角的手僵在了一边，脑中一瞬间像是划过些什么，却根本就抓不住。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你们叫我什么？”

为首那人一愣，随即敛容恭谨地道，“皇后娘娘千岁，昨日正是皇上与娘娘大婚的日子。”

大婚

我蹙眉，心中一刹那竟生出些恐慌感来，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

宫女见我不语，小声地道，“娘娘既已醒来，是否容奴婢伺候娘娘您沐浴更衣？”

我捧住头，猛甩了甩，痛苦低吟出声，记不得，什么也记不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娘娘”

我怔忡抬眸，漠然看她，半晌方低声道，“过来罢！”

绯红如血的薄纱帷帐被一层层挑开，那按品正妆的朱衣宫女显然位阶显赫，她低头缓缓走近，亲自伺候我起身，我刚被她扶下御榻，就见她弯腰伸手在龙凤织金锦衾里微一摸索，轻轻抽出一方白绫素帛，继而以双手捧至头顶，快步退往殿中央，随身后一众宫女再度向我深深拜倒，“恭祝娘娘千秋万代，早得龙嗣！”

面色一白，盯着她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捧着的那方白绫素帛上，一滩怵目的暗红，火辣辣地映入我眼中，只一霎那，额际冷汗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