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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们说来,贵公子几为圣人焉。”慕容冲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李释道:“听说几次陛下的赏赐,除了官职,公子全部分发给兵士了。我觉得这么做可能不妥,得回去告诉公子。”
“没什么不妥的,公子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其实,公子是不差那些东西。”钱玄道:“公子说,他有没有这些东西不影响生活,可士兵没有就可能家里没法过活啊。这才是公子的可贵之处,他想的总比我们想得多,做的也比我们做的多。”
“故公子曾言,能力愈大,则责任愈大,谓此也。”李释道。
“能力愈大,则责任愈大。”慕容冲轻声重复道。
“大司马也是大能之人。”钱玄肃然道。
“凤凰的确曾倚马斜阳,一掷千金而不悔。今称孤道寡,以天子自谓,需何等能力?”慕容冲道:“天下岂人人得而居之也?”
“自然非也。公子曾言:得民心者得天下。”钱玄道:“得者,德也。故百战百胜非大善,教化天下方为德。”
“令公子之言,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慕容冲慨然道:“真吾师也。”
“可惜师远在幽州,帮不了你了。大司马,明日出征之事,你准备如何进兵?”李释道。
“谁说我要进兵了?”慕容冲灿烂的一笑。
慕容冲这灿烂的一笑,不知胜过多少言语。
面对这样的笑靥,有谁能不感恩造化所钟?
闭上眼睛,穿过千年的历史烽烟,你是不是在长安城的熊熊火光里,看到那个白衣飘飘、身材颀秀的年轻人,一马当先,前蒙矢石,不避汤火,率领着身后躁动呼喝如野兽的乱军,以其排山倒海般之疯狂,宣泄着深埋心底十数年压抑的情感。
无敌于天下的大秦天王,在他的怒吼声中弃城而逃,他那映着刺目眩光的刀锋上,滴着殷红的血。直到这片给他带来屈辱的土地为鲜血淹没,彻底染红之后,他嘴角扬起的邪魅和那双褪去血红后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才如昙花一现般转瞬而逝地流露出一丝曾经牵动帝王心弦的万种风情来。这是那个十二岁的少年,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干净的目光。
是的,就这回眸一笑的风情,足矣。
他从谢瑍的信里,看到了一种繁华落尽的必然,我行我素的淡然,感到了一种悠远深长的关怀和理解。仇敌已去,夙愿已成,有朋如此,夫复何求?他放下了所有的顾忌,他要做回自己。
“请大司马指教。”李释抱拳道。
“到时自知。”慕容冲卖了关子。
“大司马不说,也就算了。”李释笑道:“我们的任务完成大半,我得先回去禀告公子,顺便请示公子有何新的安排。”
“说得好听,还不是想念你家娘子了?”钱玄笑道:“回去吧,这么久没消息,公子可能着急了。”
“如此得合告辞了。”说着李释抱拳向二人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等等,朕要为阁下饯行,明日一起走。”慕容冲说朕那就是不需更改的意思。
“也罢,回去我也好显摆,西燕皇帝陛下的宴请,嘿嘿。”李释得意的笑了。钱玄笑了,慕容冲也笑了。钱玄笑的是年轻真好,慕容笑的是云淡风轻。
这正是:俏面郎君解心魔,一笑堪抵十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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