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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为何要学卢文,别人都说她着男装祸乱朝廷,是个不良女,&rdo;少女撇嘴道,&ldo;只有皇后娘娘才值得阿碮学习呢。&rdo;

贵妇人抚了抚女郎的额头,又道:&ldo;你外祖母是个有主意,也是能隐忍的。陛下起兵前说&lso;做官须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rso;,后来母亲在乡里等陛下,只等来陛下娶郭氏的消息,她不哭不闹,默默伴君身侧,陛下敬重母亲,可是……可能只是顺心罢了。碮儿,你还不懂。&rdo;

&ldo;那卢文呢?听说她扮成男子风神俊秀,怎的无人识穿呢?&rdo;

&ldo;你大舅表面冷漠,实是最重情的,才能容得卢文骄傲如斯啊。&rdo;

舱中,卢萦把弄着刘疆的衣袖,眼波婉转:&ldo;疆郎,我是真欢喜呢。&rdo;

(四)

卢萦要去看大郎刘元如何名播洛阳,只余刘□□自筹谋,他安排去昔日文园,刚行了半刻,一声熟悉而低沉的呼唤在几步外响起。

&ldo;疆儿‐‐&rdo;

刘秀盯着无多变化的刘疆,神色复杂,这是他的长子,取名为疆,便是希望他强大,可正是自己亲手摧毁了他,使他不得不辞去太子位,只为了让庄儿‐‐什么时候这个儿子越来越疏远了呢?

&ldo;你母亲过得很好,不必去见她。&rdo;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即变成命令与冷漠,他顿了顿,又道:&ldo;二郎很好,只有宫外也只有卢文才能教养出这个可爱的小子。&rdo;

&ldo;我和卢文这些年过得自在,他便也活泼了些。&rdo;

&ldo;你,可有后悔?&rdo;

&ldo;本非我所有,弃了,怎生悔。&rdo;刘疆平视老迈的父亲,心中只余怅然,儿时,他抓着自己的手批阅文书,后来又果断立了自己为太子,只是,当刘庄和阴氏伴随他左右时,自己陡然觉得,这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可有可无,抑或是,绊脚石。

听到刘疆说无悔,愧意涌上刘秀的心头,他想,大儿子是优秀的,太子无过而废将成为自己一生的点,史官也不会客气。只是每当刘庄孝顺单纯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总是忍不住给予更多……是了,年轻时,他是倾慕阴丽华那样温婉贤淑的大家子的,也只想做个执金吾过着携妻乐子的平凡生活的,后来,他遇到了拥有前朝血统而个性张扬的郭氏,自立为萧王,他觉得拥有了她才配拥有了刘汉江山,果然,他成功了,便任由阴氏在南边凄苦,大臣提起她时他碍于发妻情分封了贵人,令他惊讶的是,阴氏依然端庄贤惠、平静不争。他敬重她,也想补偿她。郭氏却相反,她的真性情,正是刘秀日益憎恶的。他开始疏远她,直逼得郭氏更加吵嚷不安,终于,他废了她,扶阴氏上了后位。只为了给庄儿铺路,铺路怎么能留下刘疆这个障碍呢?本应是这样,可是,疆儿怎么成了障碍呢?

越想越入神,回神时刘疆仍一动不动,就像十三年前请求刘秀释放卢文一样。

刘秀记起此行的目的,便说:&ldo;你和卢文也游些天了,回去吧,朕知道东海王府的是两个假的,朕也不拘着你们玩,只是,离开洛阳吧‐‐&rdo;

&ldo;陛下又是在为四儿子铺路。&rdo;刘疆目光一冷。

刘秀愕然,只道:&ldo;朕也是大汉的皇帝,你和卢文都是爱兴事端的,两个孙子倒是可以迟点再走。&rdo;

&ldo;我会离开,我和卢文的儿子绝不会像我一般在洛阳了无依靠作困兽之斗,因为,他们的父亲是我。陛下,好自为之。&rdo;刘疆扭头便走。

良久,刘秀望着刘疆的背影,突然对左右厉声道:&ldo;刘疆,探望朕而来!&rdo;

宫人皆跪倒。

刘秀有些精神不济,他想,什么时候刘庄也提防自己了呢,颇有些自嘲,但当他一想到自己亲手建起的功业,便觉得了无遗憾,对!他的江山不容动摇,纵是亲儿子。

(五)

卢萦召齐了许多当世闻名的乐道圣手筹备刘元的洛水宴。回来时见刘疆凭阑伫立,说不出的消沉。

&ldo;阿疆,你怎的哭了。&rdo;

&ldo;我见到他了,他依旧为着四儿子费尽心思,居然还想留下元儿、庆儿作质子。哼,他让我们尽快离开洛阳不要给他的四儿子添堵。&rdo;

&ldo;他让我们离开我们便离开?我卢文还得再弄个&lso;卢文三赌动洛阳&rso;才算尽兴呢。阿疆,疆郎,去卢府看看?你失了太子位,我也丢了范阳卢氏族长之位,他欠咱们多着呢,哪能真拘着咱。&rdo;

刘疆展颜一笑,心想,明知这妇人喜用张扬戏谑来安慰和讨好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受用呢?真是夫纲不振。

他挼了挼卢萦的头发:&ldo;阿萦,你可知我是真不悔,他早就想废了我们母子。用太子之位换你,是我赚了。当时情况危急,若我仍有一丝贪念,只怕回府之日便是你和元儿的‐‐我是早就等着那一天的,只是,离开前我要为你正名,你便是我刘疆的妻,就算不当太子妃,也是这世间风华所眷。&rdo;

……

建武中元二年,刘秀在洛阳南宫逝世,谥号光武。弥留之际赐死东海王府的&ldo;刘卢夫妇&rdo;,上一辈的恩怨便不再波及新东海王刘元。许多年后,卢萦昔日的少年好友们仍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在被什么人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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