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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下去了。祝好!
尧棠
11月4日
与四爸通信,我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萧珊妈妈去世,对四爸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他毕竟健康,这是不幸中之大幸。我明白当时的形势,也清楚彼此的处境,不能过多通信。但我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要设法去看望四爸,安慰他。正好我爱人所在河南明港学部(即以后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干校,全部人员回北京“清队”,春节我将回北京探亲。于是,一个“秘密”计划开始在我大脑里酝酿。
当年12月底,我回到北京。我儿子早随他妈妈回北京读书,女儿不久也从北大荒兵团回来。难得的团聚使我们暂时把这几年的苦难丢在一边,高高兴兴地度过了春节。当时,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屋子里住,只有晚上孩子们熟睡了,我和我爱人才能讨论我的“秘密”计划,决定在我回河南干校时,绕道去上海看望四爸。为避免被人抓辫子,我们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打算。到了上海,看到的熟人,都说是去看眼病——我的确在害眼病,曾先后请假到武汉、成都去医治过,这次回北京多次去朝阳医院看病。在上海,如住在四爸家不方便,就住在最可信赖的朋友家。按时回干校,只按北京到河南信阳报销火车票。当时探亲,只要有一张从干校回家的车票就可以报销双程车票了。因为人已经回到干校,必然是乘车回来的,不可能从北京步行回来。一般不会引起怀疑。一年一度的探亲假,日子非常值得珍惜。为了不浪费时间,春节前我们不去排大队买吃的东西,而是改在春节后(人不拥挤了)再买。但为去看四爸,在我爱人支持下,我提前五天离开北京,乘去上海的火车。我本想在车上多睡一会儿,但想到即可见到四爸,兴奋不已。一天多的路程,我的思想有足够的时间自由驰骋。
1946年7月,巴金根据周恩来总理的建议,去越南深入生活。图为巴金在越南战地留影
……
强加在四爸头上的“罪状”之一,是他早年信仰过无政府主义。这有什么了不起?毛主席青年时期也相信过无政府主义。这是追求真理过程中难免的事。何况四爸同时又是爱国主义者,他热爱自己的祖国和同胞。抗日战争前,以鲁迅为首,四爸和许多作家共同发表了一个文艺工作者宣言,表示抗日救亡的主张。我读过四爸在抗战时主编的杂志《呐喊》(后改为《烽火》),我也记得四爸在长篇小说《火》第三部的后记里说过:“我虽然相信过从外国输入的‘安那其’,但我仍然是一个中国人,我的血管里流的也是中国人的血。”四爸的《家》启发了许多青年人参加革命,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怎么一下就成了“大毒草”?新中国成立以后,四爸一再表示:“我要写人民的胜利和欢乐,我要歌颂伟大的时代,伟大的人民,伟大的领袖!”50年代四爸两次到朝鲜,60年代四爸又两次到越南,曾受到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的赞扬。哪一个“贵族”或“寄生虫、吸血鬼”肯去吃这种苦?
我想起前两次到上海的情景。那是在1964年7月和10月。第一次去,四爸陪我参观他的藏书室,大小七间,令我羡慕不已;我们还一起到虹桥公墓为三爸扫墓。第二次是我陪外宾去,只匆匆见了四爸一面。临别时电话告别,四爸喜悦地说:“两件大喜事,一是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一是赫鲁晓夫下台,真令人高兴!”我似乎现在还能听到他洪亮的声音。
我在机关交代时曾提到四爸送过许多书给我。1960年四爸回成都时,我看见他书桌上放了一本《三家巷》。我向他要,他说是欧阳山送他的,他准备回上海时在火车上看。但是1961年他回上海前却把书给我,说:“还是送给你吧!”1929年秋我父亲离开上海时,把一张自己心爱的唱片送给四爸。四爸深受感动,把这个情节写在《做大哥的人》里面。我不禁想起书中的描写。
我和四爸也有过争论,主要是对我父亲的看法。我父亲的性格和遭遇,类似《家》里的觉新,所不同的是我父亲以自杀结束了生命。四爸爱他的大哥,对我父亲自杀表示理解和同情;我则认为我父亲丢下母亲和五个子女,太不负责任。争论是在三轮车上进行的,那是1964年我们冒着烈日去给三爸扫墓的路上。四爸感慨地说:“连你都不理解,小林他们就更难说了。”
我小时候人很瘦,鼻子比较高,鼻梁有些“右倾”。我外祖母经常把我的鼻梁往左扳。有一次,一个同学不当心打中我的鼻梁,使我流了鼻血。我立即准备还击,但一下意识到他打我鼻梁的方向和外婆扳的方向一致,气马上消了。四爸知道这个故事以后,常常当成笑话当着我讲给别人听,使我十分尴尬。这是1941年的事情,四爸第一次回成都。
1958年10月,我和四爸在北京巧遇。我参加中国青少年报刊工作者代表团从苏联访问归来,四爸正要去苏联参加亚非作家会议。我到和平宾馆看望四爸,他请我在餐厅吃晚饭。他问我吃什么,我说:“当然是回锅肉呵!”他笑了,并立即告诉了服务员。但后来端上桌的,却是一盘对虾。这是我第一次吃对虾。
在鲁迅葬礼上,巴金等为鲁迅抬棺(左一为巴金)
车厢广播在介绍上海,说上海是什么“一月革命的发源地”,等等。“文革”把什么都搞乱了,姚文元等批“无政府主义”,要“巴金负责”。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20世纪30年代鲁迅在为巴金辩诬时就回答过:“难道西班牙的‘安那其’的破坏革命,也要巴金负责?”我不相信姚文元没有读过这篇文章!
联想到自己,我过去自称是鲁迅的“信徒”,但我并没有学到鲁迅的“硬骨头”精神,明知有些事是错的,也不敢讲真话。从在“牛棚”里读《鲁迅全集》时起,我就决定不再称自己是鲁迅的“信徒”,因为我不够格。
……
到了四爸家,四爸和九姑妈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意外。四爸稍瘦了一些,身穿一套蓝色中山装,唯一不同的是头发全白了。我们紧紧地握着手,以此表示互相的信赖和关怀。
新中国成立前我做过地下工作,有些经验可以运用。我必须表明我的来意,以便对付可能出现的各种场面,我说:“我是专程来上海看眼病的!”
第二天上午,我请萧荀——我大姐的朋友,后成为四爸和萧珊妈妈的朋友——陪我去上海五官科医院看眼病。一个写有我姓名和年龄的挂号证,我把它妥善保存了很多年。通过萧姐,我了解到四爸在“文革”中的许多遭遇。
1973年春,李致去上海看望巴金时,到上海五官科医院看眼病的凭证
家里显得很冷清。造反派封闭了楼上所有的房子,全家被赶在楼下居住。原来的客厅成为四爸和小棠的卧室,但小棠到安徽农村插队,床空着。小林和祝鸿生刚结婚,他们是同学。小祝是在四爸处境最困难的时候与小林结婚的,这说明小祝的人品和爱情的纯真。当时他们还没有生孩子。九姑妈和十二孃也不像过去那样爱说话。没有人来串门。
萧珊妈妈逝世给家里笼罩着一层阴影。记得我第一次来上海时,到处都有她的身影和笑声。她张罗着许多事,她殷勤待人,她不断地和我开玩笑……我不敢向四爸提到萧珊妈妈。我只在小林卧室的玻璃板下看见一张照片:萧珊妈妈躺在床上,全身盖着白布单;四爸站在旁边,穿一件短袖衬衫,左袖上戴着黑纱,两手叉着腰,低着头哭泣。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到了现场,和家人一起给萧珊妈妈告别。
单独和四爸在一起的时候,我便告诉四爸,这次来上海是为了看望他。我知道眼病情况和治疗方法,到医院不过是拿一个挂号证。四爸原以为我“没有历史问题”,“不会受到多大的冲击”。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早年参加党的地下组织,难道不是“假党员”?1947年我在重庆被捕过,正好抓“叛徒”。我上中学时与所谓“胡风反革命分子”有过接触,曾在文章中引用过胡风的一句话,起码算一个“小爬虫”。加上我不“认罪”,又“拒不揭发”,态度“恶劣”。不过,终于查不到他们想抓的问题。在1969年底“解放”——我们连队最后一个“解放”的当权派。今后怎么办?不知道。好在身体不错,算个壮劳力,我不怕用自己的劳力维持生活。
四爸的“问题”没有结论,因萧珊妈妈去世,回家听候审查。四爸是我们国家唯一不领工资的专业作家,他的存款全被冻结。一个月只许他取三百元,一百四十五元作房租,五十元供养萧珊妈妈的父亲,剩下一百零五元一家四口人用。我问他够不够用,他泰然地说:“没有什么!我的生活很简单。我告诉过九姑妈,必要时我可以只吃面包。早年我在法国就是这样。”当年四爸在法国,物质生活非常贫困。
关心别人胜过关心自己,四爸一贯如此。当他知道我曾两次回成都探亲时,便询问我母亲和几个姐姐、姐夫的情况。我也主动告诉他我知道的一些亲友的遭遇。他知道李宗林(成都市市长)被迫害致死时,显得很难过。李宗林是他的朋友。
有两个晚上,我和四爸睡在一张床上。四爸1942年回成都时,我刚满十二岁,也和四爸睡在一起。当时正是四爸创作最旺盛的时候。时隔三十年,我又和他睡在一起,他却碰到这样不公平的遭遇。我在一篇短文中曾记叙了当时的心情:“我深切期望他能摆脱这不幸的处境,但我自己也不知道那黑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很想安慰四爸,可惜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我告诉四爸,无论怎么批他,他并没有被遗忘。特别是一些老同志,常悄悄问我有关他的情况,为他的遭遇鸣不平。当时,我不敢提这些同志的姓名。其中有曾德林(后为中宣部副部长)、萧泽宽(后为北京市委组织部部长)等。我还空洞地讲了一些要“相信党、相信群众”这类的话,其实我自己早不相信什么“中央文革”和其控制的“革命群众”了。临走前一天下午,我和四爸在二楼的走道上谈话,我讲了准备要求调回成都的想法。想到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我终于冒出一句心里话:“如果你的问题解决不好,你可以回成都。我能用自己的劳动供养你!”当时,我们都很激动,四爸没有说什么,至少没有表示反对。
这次和四爸会面,我不敢深谈。但我目睹了四爸的现状:第一身体健康,第二精神没垮。这就是希望!我在上海只待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就得离开。我不想在离开时惊动四爸,但他和九姑妈几乎和我同时起床。不凑巧,天下雨,而且下得不小。四爸把他的雨衣给我穿上,我们又一次紧紧握着手,互道:“保重!”“保重!”这两个字,在当时的环境下,有它特殊的含义和感情。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四爸,但我岂敢不按时回到要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五七”干校?我只得双手提起行李,毅然离开家门,快步赶到公共汽车站。
我满脸流着水,是雨水,也是泪水。
1995年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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