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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所以，不管你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基督，还是邪恶的大魔王，如果你们长眼睛，如果你们还有心，请不要，不要把他从这里带走。也许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生命的消逝，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是一件多么天大的事啊。也许像他这样的人，你们见得太多，每天用无情的笔批判着他们的命运，但是对于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啊。能不能把他，给我们留下呢？

苏枕已经跪在了敖包山前，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天地依旧巍然无语，寒风也不停歇，吹得荒糙自顾匍匐倒地躲避不及。冷月与星星的光也没有变得更加温柔些，只是默默地，跟在苏枕身后，看她站起，看她走去牵马，对脱里说：

&ldo;走吧，回去。&rdo;

刚才有些看呆的脱里，现在才回神过来：&ldo;好，走！&rdo;

奔波的回程，不知为何感觉没有来时那么长，苏枕脸上的泪早干了，夜风吹得泪流过的地方干干得隐隐作痛，脱里还是不时地回头，却没有说什么。

回到行宫时晚宴已经结束，糙地上留下的是熄灭的柴火和散乱的酒杯，使得刚才的喧腾竟变为了一丝萧瑟。大家喝醉了，都回房倒头大睡，四下除了早秋残喘的虫叫，就只有允禄咿咿呀呀练习马头琴的声音，沙哑而苍茫，不成曲调。

拴好马脱里突然叫：&ldo;姑娘！&rdo;

&ldo;嗯？&rdo;苏枕回头。

&ldo;姑娘，记住我吧，我叫脱里！&rdo;

&ldo;啊？&rdo;苏枕道，&ldo;我知道……&rdo;

&ldo;姑娘，请记住我吧。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伤心，我也没办法让你开心起来，但是等我有了能力的时候，我会让你再也不难过！&rdo;脱里站立在黑夜里，精瘦的身体和炯炯有神的眼睛。

面对这样纯真的告白，苏枕稍稍地笑了：&ldo;好，我记着。&rdo;

再没心情待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推门允祥竟赫然等在那里。黑沉着脸看苏枕：&ldo;再不回来就要派人去找你了！&rdo;

苏枕挂着脸，直直地看着他不说话。

&ldo;怎么了？你哭了？&rdo;发现了苏枕脸上脏脏的两道泪痕，允祥声音软了下来。

苏枕僵尸一般一步步走过去，然后&ldo;咚&rdo;地一声栽倒在床上就不动了。

次日马上，苏枕愣愣看着前面允祥的背影，突然驾马小跑几步赶上：

&ldo;我回去要和皇上说，说你的病根本没好。&rdo;

&ldo;不行！&rdo;允祥想都没想撂过来一句。

&ldo;为什么不行？！&rdo;

&ldo;这和你没关系！&rdo;允祥的脸色开始变臭。

&ldo;但是和你有关系！&rdo;苏枕道，&ldo;如果不休养，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会……&rdo;

&ldo;死，我知道。&rdo;允祥说得那么轻松随意，就好像不是在谈论他自己的事情。

&ldo;你知道？&rdo;倒把苏枕吓了一跳，&ldo;你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吗？&rdo;

&ldo;痨病，我知道，&rdo;允祥还是平淡的口气，&ldo;这种病，就是耗，耗得多了，就活少点；耗得少了，就多活几年。但是……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告诉皇上。皇上，会生你的气。&rdo;

&ldo;为什么会生我的气？&rdo;

&ldo;你觉得，我的话，和你的话，皇上信谁的多一点？我对皇上说病已经好了，你却跑去说我病得快要死了，那就是妖言惑众是危言耸听。&rdo;

&ldo;不会的，&rdo;苏枕倒是自信满满，&ldo;皇上关心你的健康，不会听不进去的……&rdo;却见允祥自失地笑了一下，&ldo;你……你笑什么？&rdo;

&ldo;你认为，&rdo;允祥拉拉缰绳，让自己和苏枕靠得更近一些，&ldo;皇上要的，是一个能办事的怡亲王，还是一个病秧子的十三弟？&rdo;

&ldo;你，你……&rdo;苏枕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她没想过，难道对于允祥的病情，雍正还需要选择？

&ldo;所以，&rdo;允祥道，&ldo;不要告诉皇上，不要让他为难，现在不是由得他选择的时候。&rdo;

&ldo;我不相信！&rdo;如果连皇帝都没办法选择的话，那世上还有谁能够做出选择呢？

&ldo;不要固执！&rdo;允祥低声喝道，&ldo;有人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