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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国伐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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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大军近在眼前，七万双眼睛都盯在赵雍一人身上，想看看这位少年国君究竟是否如传言一样，畏马不敢登戎车。

毕竟赵国建国百年，列位先君皆是浴血奋战，才在诸侯纷争中保全了足下之地，若是这位新君连戎车都不敢上，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为赵国肝脑涂地呢？

这些人的心思，赵雍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他父亲赵肃侯，还是这位大将军赵豹，排兵布阵调遣万人之军，靠得并非威名权势，而是宵衣旰食，先身士卒。

如此场合驾驶戎车不比平时，虞儿须得与赵雍一同站在车栏内，她居左赵雍居右，这点小事原本难不倒虞儿，可她今日来了月信，实在有些不舒服。

虞儿晃晃悠悠走上戎车，为了不让草木灰磨得腿疼，她两腿分开，撅起屁股，这姿势虽不如平时潇洒，倒也气势十足，她回过身望着赵雍，示意自己已准备妥当。

对于虞儿，赵雍多少还是有数的，她虽顽劣，却骑术精湛，又能在生死一瞬本能般地保护自己，自然是为他驾车的不二人选。虽万分紧张，面色却始终如故，赵雍和着响如战鼓的心跳声，亦步亦趋走向了戎车。

春日的初阳本应是和煦的，此时却毫不吝惜自己的光芒，炙热而喧嚣地洒在了这一方戎车上。赵雍敛起文金重绸衣摆，平视眼前湛蓝青天，缓步踏上了戎车，背手立在围栏前，沉声吩咐道：“出发。”

若非前日亲眼见他在山中厥倒，今日看他这架势，根本猜不到他竟是个怕马之人，虞儿兜着笑，还没来得及忍下，便听得右手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威武！威武！威武！”

虞儿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滑了缰绳，但见赵雍仍负手立着，纹丝不动，虞儿赶忙夹紧双腿，笔直站好，不愿给赵雍丢脸。

戎车顺着笔直的路线向前，士兵们五人一列，于夹道两侧整齐列阵，看到戎车上巍然挺立的赵国新君，“威武”之声不绝于耳。

这十里长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虞儿驾着马车，累得腰酸背痛，赵雍却还似方登车那般，神色肃然，一动不动，一派王者之风。

赵豹的戎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只听他的车夫低声道：“将军，这君上……好像不似传说这般怕马啊？”

赵豹觑眼望着赵雍的背影，半晌才道：“这才十里路，车速也慢，只怕……”

七万人队伍已到尽头，邯郸城高大的城楼近在眼前，但见城下放着一对装饰隆重的箭靶。赵豹下车上前，再对赵雍拜道：“请君上射箭。”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入门前射箭，乃是诸侯卿大夫之间的礼仪。待虞儿将马车拉停，赵雍快步而下，随赵豹行至距靶子一射之地处。

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虞儿心下欢喜，全然放松下来等看热闹。只见两名士兵分别拿来两只大弓，一只交给了赵雍、一只交给了赵豹，似乎是要他两人一同射箭，以示君臣同心。

这赵豹牛高马大，看起来呆头笨脑的，应当射不准罢？虞儿正想着，赵豹已拉弓离弦，一箭正中红心。虞儿扁着嘴，不由为赵雍捏了把汗，可她还未回过神，便见赵雍亦拉弓离线，箭锋直直钉在了靶心正中，未有分毫偏离。

众将士见状，都备受鼓舞，高喊“君上威武！”肥义子苏等人趋步赶来，看到这一幕，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报！”忽然间，渺远又高亢的男声由远及近，惊得数万人同时回眸，只见一报探模样之人一路飞奔而来，气喘吁吁至赵雍身前，呼哧带喘道：“君上！魏王联合楚、秦、燕、齐四国各率一万精兵，以参加先君葬礼为名，直逼我邯郸而来了！”

如同巨石沉入大海，激起浪花千层，方才整齐列阵肃立不阿的赵军中迸发出一阵喧沸的议论声，从阵前一直传到了十余里开外的队尾。

“肃静！”赵豹的裨将高声一喊，如涟漪漾开，数万人的大营瞬间又回复了平静。大家都明白，魏王是趁着赵肃侯病逝而赵雍年少，联合这几个国家妄图瓜分赵国。赵雍立在风眼上，神色如旧，眼底却难得添了几分怒意，可他未曾宣之于口，只淡淡地对赵豹、肥义父子等人道：“命大军扎营，尔等速速随寡人往正殿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