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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还有一种&ldo;洞屋&rdo;，与云梯结合，轮子安在云梯下面，&ldo;洞屋&rdo;在云梯上面，略呈z字形，状如鹅，故又称&ldo;鹅车&rdo;。这样的&ldo;洞屋&rdo;可以直达城堞之上，如果顺利送达，&ldo;洞屋&rdo;里的将士可以直接跳入城垛之内。但守军也有办法，就是抛出钩锁，在&ldo;洞屋&rdo;还没有到达城垛之际，将其拽翻，然后泼出火油、火把，将整个&ldo;鹅车&rdo;烧毁。这类攻防除了技术上的熟练高妙之外，很大程度上，还有运气。一般来说，被动的防守者反而更显主动，主动的攻击者反而略显被动。

《宋史》中说李汉琼也是一个&ldo;木强&rdo;之人，与前面说的那个解晖一样，也是一个木石一般刚强鸷猛的骁将。此人好&ldo;使酒&rdo;，也即借酒劲耍性子，但对大宋的统一战争确是战功赫赫的人物，而且忠诚。当他听说皇上要到那么凶险的前线去督战时，不禁心下一惊，马上对太宗说：&ldo;守军在洞屋那里，矢石如雨！陛下奈何以万乘之尊要到那么险恶的地方去啊！不要去啊！如果您不听臣下劝谏，是臣子失职，臣请先死！&rdo;太宗想想，接受了他的意见。

李汉琼此语有大义。三军攻城，帝王亲临，如有闪失，必酿大祸。因此，臣下如工蜂护卫蜂王，是自然法之正价值所在。忠诚，在任何时代，都具有独立方向的肯定价值。李汉琼一番话，按照现代交往理论评判，可谓&ldo;真诚宣称&rdo;，在这个语境之下，至为&ldo;妥当&rdo;。

李汉琼因此不惟得到庙堂肯认，也同时得到江湖肯认。名气虽然不如杨老令公、呼延赞等人，但也有声有色。后世流传杨家将故事（不是故实）有《李汉琼智胜番将，杨令公大破辽兵》的段子。说大辽将军韩匡嗣与宋师李汉琼部遭遇，惊慌害怕，在逃跑中被李汉琼追及。看看危急之中，大辽猛将刘雄挺身来斗。李汉琼更不搭话，与刘雄战不几合，一刀将其劈落马下。

小尉迟呼延赞

名动天下的呼延赞也参与了这一次平定北汉的战争。他当时任铁骑军指挥使，马军铁骑部的司令官，跟随太宗来太原。他见攻城久久不下，于是也像李汉琼一样，率部亲自登城。当云梯把他送入城堞上时，他竟连续四次站立不稳，跌落下来。史上没有说他跌落到哪里，是跌落到城墙里面，还是外面。如果是前者，那就已经进城了，况且城堞到城内城道只有半人多高，摔不坏，足可翻身起来与守军格斗。但如果是跌落到城外，那城墙高达十来米，三四层楼高，四次摔下，不可思议。根据推断，他应该是摔落城外。太宗见状，亲自赏赐了他。

呼延赞后周时入伍，入宋后曾在先锋队伍中，跟随王全斌讨伐后蜀，有功。这次征伐北汉之后，他又跟随崔翰戍守定州，作战勇敢。后来也曾向太宗献阵图，以及打仗时的要领、建构军营的方法等意见书，想以此求取边关将帅之职。太宗让他显示自己的武艺，呼延赞就打扮起来，全副武装，带着四个儿子，在宫苑中骑马盘旋好几圈，手中的铁鞭挥舞起来，很有声势；还能使枣木长槊，也颇虎虎生威。太宗很高兴，给了他们父子五人几百两白金。不久，太宗任命他为保州刺史，治所在今天的保定。那时候，这里已经是大宋边疆。但史称此人&ldo;无统御才&rdo;，没有驾驭部下的才能，太宗给他换了个地方，出任辽州刺史，治所在今天的山西左权县。史称&ldo;又不能治民&rdo;，又不能治理当地政事，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做职业军人，当了个&ldo;都军头&rdo;，某军某部的军事长官。但是因为有资历，还是给他&ldo;遥领&rdo;了一个刺史，但不管具体军政事务，也不须赴任。

史称呼延赞&ldo;有胆勇，鸷悍轻率&rdo;，有胆量有勇气，鹰隼一般猛悍，常置生死于度外。坐骑乌骓马，战时像日本人那样在额头上来一道红色巾帛，史称&ldo;绯抹额&rdo;或&ldo;绛帕首&rdo;。这东西额头一亮，军中望去煞是鲜艳。故《宋史》说他&ldo;服饰诡异&rdo;。不仅如此，他的兵器也很&ldo;诡异&rdo;。他制作多种古怪兵器，其中有&ldo;破阵刀&rdo;&ldo;降魔杵&rdo;等，还有一种类似于三尖两刃刀之类的东西，每一种都重达十数斤。他一生仰慕大唐太宗时名将尉迟恭，自称&ldo;小尉迟&rdo;。

他常对人说，愿意效死沙场。又说&ldo;受国恩深，誓不与契丹同生&rdo;，于是开始遍体刺字，自己全身刺满了&ldo;赤心杀贼&rdo;四个字，全都用墨将字染黑，嘴唇里面也刺字，也弄黑。又给几个儿子在耳朵后面刺字&ldo;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rdo;。他所使用的马鞍子以及兵器战具，也都刻了字。最后又召来会刺字的兵卒，让他给自己的妻子也刺这几个字，理由是&ldo;受重禄无补&rdo;，接受国家这么重的俸禄，却没有办法报答国家，所以应该脸上刺字&ldo;以表感恩之意&rdo;，如果不听话，不刺字，当场就要斩首。此举一出，全家号啕。因为女人家家脸上刺字，从古不见这类&ldo;感恩&rdo;法子，以后还怎么见人？所以全家哀求他说&ldo;妇人黥面非宜，愿刺臂&rdo;，妇女人家脸上刺字不合适，愿意刺臂来代替。呼延赞想了想，同意了刺臂。于是妻妾仆人都被胳膊上刺了四个字：&ldo;赤心杀贼&rdo;。

史称呼延赞其人&ldo;性复鄙诞不近理&rdo;，性格鄙陋荒诞，有时不近情理。譬如，他会在盛冬季节，用冷水给孩子来个兜头一盆，希望能借此法，让孩子长大后不怕寒冷，身体健壮。他有个小儿子，才刚过&ldo;百天&rdo;，还在襁褓中呢，被他提到城楼，扔到城楼之下，孩子居然不死，人问他何以这么干，他回答说：&ldo;用这个办法来试试孩子的命大不大。&rdo;也许呼延家确有异禀，他自己就在太原城上摔下四次，毫发未伤。但他也很疼爱儿子，有个儿子生病，他居然相信江湖术士意见，割了自己腿上的肉做羹汤给孩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