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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复废太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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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骤然暴毙的消息传入畅春园，皇上急忙赶回宫中，安排良妃丧仪，于康熙五十年十二月十九日，更亲自主持良妃初满月祭祀典礼，以托哀思。

茹歌到底是得过皇上一时盛宠之人，即便后来宠爱不复从前，可如今人死了，皇上仍念及旧情，兀自神殇了好些时日。

到了次年的四月，隆科多私下搜集掌握集多朝臣同太子勾结的罪证，呈于御前。

顶先里将这事儿牵扯出由头的，便要属户部尚书沈天生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塞，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案。

经刑讯取供，此案牵扯人数众多。

刑部尚书齐世武受贿三千两，步军统领托合齐受贿两千四百两，兵部尚书耿额受贿一千两。

这些受贿的银两于贪污大案中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数，可因其一早牵涉皇太子党一事，同胤礽同气连枝，相互包庇，皇上便借着这事的由头，决议严惩之。

拟旨，这受贿三人与主犯沈天生、伊尔塞等一样，倶处以绞刑，秋后处决。

又因刑部尚书齐世武与胤礽关系最为亲密，遂令将其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可谓手段极其残忍。

胤礽闻听了皇上在前朝的处决，哪里不知晓这气是冲着自己而来，偏撒在了旁人身上去？

因而惶惶不可终日，于东宫闭门不出，躲着风头。

六月初皇上巡视塞外，胤禛同行。

如今的胤礽已然如同湖面漂菱，随意于湖面掷一石，泛起的涟漪便可将它吞没湖底。

同行路上，胤禛明里暗里与皇上提及了不少胤礽的错事，明面上是在替他这个二哥求情，实则却是要皇上将胤礽错事了然于胸，断了他日后继承大统的可能。

胤禛于宫外做出动作，婉媃于紫禁城内也未闲着。

仁宪太后年迈病弱，实在卧病在榻。她对着婉媃极其信任，每每侍疾都是由着婉媃伺候身侧。

照顾的久了，婆媳二人总有闲暇时光得以闲话半刻。

一日仁宪太后向婉媃道：“近来皇帝同胤礽多有疏离，你最得皇上心意，也是看着胤礽长大的，平日里，也该向皇上多劝言几句。”

婉媃满面惶恐，连声道：“太后明鉴，臣妾原是不敢劝。”

“不敢？”太后扬眉看她，见她眼神闪躲，似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令道：“你与哀家之间若还有何事要瞒着，可不是生疏了？”

于是哄着婉媃将心中顾忌和盘托出，婉媃眼眶微红，心有余悸道：“臣妾不敢多嘴过问朝事，可总有前朝事儿无端传入臣妾耳中。这话臣妾听得，恐怕旁的嫔妃也听得。胤礽此番......实在是......”

她长叹一声，颇为无奈道：“太后可知那被皇上处以绞刑欲秋后处刑的步军统领托合齐？”

太后凝眸想了须臾，颔首示意。

婉媃便道：“人入了大牢那是要被层层刑罚折磨严加拷问的，太后可知他前几日认下了何事？白纸黑字供词写着，太子与其一众重臣潜通消息，请求诸人借助手中权势，保奏他尽早继帝位。这可不是挑明了生了不臣之心，要逼着皇上尽早让位？如此不孝不义之举，传入皇上耳畔如何得了？”

太后听得此事也是震惊不已。她面露凄怆神色，痛惜摇首：“这孩子......哀家记着，他从前是何等的孝顺。淑嫜去的早，皇帝将慈父之心尽数都给了他。没承想，他竟这般不知足。”

婉媃遽然起身，端正跪在太后面前，呜咽道：“太后，这事儿刑官是不敢报给皇上的，臣妾亦不敢。只因为着皇上龙体思虑，生怕他闻听此事动怒伤身。可胤礽野心昭然若揭，皇上断不会长久蒙在鼓里。如今人在宫外，臣妾尚能拦着人去将此事报给皇上。可九月御驾回銮，这事儿瞧着是要瞒不住了。臣妾恳请太后届时能从旁劝着皇上，莫要让他太过伤神伤身。”

太后搀婉媃一把扶她起身，眼底尽是赞许之色：“哀家明白，合宫之中唯你最一心念着皇帝，怪不着皇帝最疼惜你。这事儿原不必你们说，哀家会私下核了这事儿。若属实，哀家自会亲自说与皇帝去。”

她唇齿颤抖，泫然欲泣：“胤礽即便是哀家的亲皇孙，即便是皇帝的嫡子，这般不堪，也断断不可继立大统！”

婉媃恭敬向太后福一礼：“臣妾理不得那许多事儿，太子之事，乃为家事，亦是国事，但凭皇上与太后安排。臣妾只盼长久伺候太后、皇上身侧，见着您二人身体康健，福乐常在，比何事都令臣妾欢喜。”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皇上巡视塞外回京当天，便被仁宪太后召入了宁寿宫。

彼时太后已然理清了胤礽狼子野心始末，将这事儿原原本本与皇上诉之。

皇上听罢头疼不已，扶额哀叹连连。

太后亦老泪纵横，情难自抑道：“哀家明白皇帝的苦，哀家又何尝不是？从前你只说着是胤禔以压胜之术迷了胤礽心智去。那么如今胤禔被拘，再没那通天的本事。胤礽所行之事，皆是自己心思，怨不得旁人半分。”

出宁寿宫，皇上旋即召集诸皇子入乾清宫，宣旨道：“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礽拘执看守。”

十月初一日，拘执胤礽的次日，皇上以御笔朱书向诸王、贝勒、大臣等宣谕重新废黜胤礽的理由：自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

更要求诸臣：“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十月二十九日，以祸乱朝政之罪将托合齐由绞刑改判凌迟处死，不久其于囹圄中病故，皇上拟旨，令将其锉尸扬灰，不准收葬。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将再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至此，胤礽便再无继承大统半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