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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及至张永见他的神色，追问缘故，由一坦然直陈。张永想了一下说：&ldo;也怪不得道长有此顾虑，实在是闹得太不像话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难处，我买一所小小的精舍，供道长养静，同时安置马先生，你道如何？&rdo;

&ldo;那太好了！&rdo;由一欣然答说，&ldo;这样子办，还隐秘些！&rdo;

张永做事很痛快，随即唤小太监捧出一千两银子来，道是请由一自行处置，银子不够再添。

千金之数，何得不敷？由一买一所幽静精致的房子，挂上&ldo;清玄宫下院&rdo;的招牌，拨了几个小道士与火工道人过来，与马大隆住在一起。

进屋的那一天，张永就送来一席盛筵；到晚来亲自来访，与马大隆真有一见如故、相遇恨晚之概，自此几乎没三日不见之时；马大隆感于知遇，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过了有个把月，突然有一天清早，张永神色仓皇地奔了下来；一进门也没有工夫跟由一招呼，一直就往马大隆所住的那个院落。

&ldo;马先生，马先生，有件怪事！我急得没主意了，只能跟你来商量。&rdo;张永看一看左右，只有由一在旁，方始压低声音说道：&ldo;万岁爷失踪了！&rdo;

&ldo;怎么回事？&rdo;马大隆大为诧异，&ldo;这不是奇谈？&rdo;

&ldo;确是奇谈。昨天晚上起更时分，还好好地；到了二更左右，&lso;坐更&rso;的小太监发觉行宫寝帐中，万岁爷就不见了。问来问去，都不知道圣驾在哪里。&rdo;

马大隆不即答话。起身倒了一杯刚用山泉烹沏的西湖龙井茶，亲手奉与张永，同时说道：&ldo;张公公处异常之变，以沉着为第一要紧之事。&rdo;

这句话与这杯茶的功效很大，张永果然把心定下来了。从容细谈这桩&ldo;异常之变&rdo;。据说，皇帝是昨天上午驾临牛首山的，为的是要去看南宋建炎三年，岳飞在牛首山设伏，大破金兀术的遗迹。

牛首山的名胜很多，有白龟池、虎跑泉、舍身台、兜率岩、文殊洞、芙蓉峰、电楼等等名目，颇堪流连。不过，皇帝最感兴趣的是两处地方，一处是一块硕大无朋的巨石，其形如鼓，横倒在地，中间空旷之处，可摆七八桌酒席；皇帝在那里盘桓了好久，认为是夏天避暑的地方。

另外一处是在牛首山的两峰，有个石窟，望进去一片漆黑，不知深浅；照当地父老说。这个石窟从来没有人敢进去，倘或不信，一去就永不回来了。当时皇帝非常想入窟探一探险，大家极力劝阻才快快地作罢。

逛到黄昏，御驾以崇教寺为行宫；方丈迁让，作为寝殿。到了半夜里就发生了这样一件怪事，御驾何在？至今不如。

&ldo;喔，&rdo;马大隆问道，&ldo;宿卫归谁负责？&rdo;

&ldo;江彬的部下，担任宿卫。&rdo;

&ldo;宿卫的人怎么说？&rdo;

&ldo;说是彻夜巡逻，没有断过人，也没有看见万岁爷微行。&rdo;

&ldo;然则皇上长了翅膀不成？&rdo;

&ldo;就是这话啰！&rdo;张永答说，&ldo;现在派了人四处八方去找了。我想，这件事太奇特、太不可测，想进城来跟梁阁老商量；转念一想，不如先来请教你。马先生，我的心很乱，请你替我出个主意。&rdo;

&ldo;是！我有好主意，一定奉告。现在先要问一句：江彬的态度怎么样？&rdo;

听到这话，张永面现矍然之色，想了好一会，慢慢点头说道：&ldo;嗯，嗯！确是可疑。他当然也很慌张，不过，细想起来很奇怪，仿佛是那种做出来的慌张神气。&rdo;

&ldo;那就是了！不要紧。&rdo;马大隆说，&ldo;十之八九是江彬故弄玄虚。&rdo;

&ldo;江彬故弄玄虚？&rdo;&ldo;张永困惑了，&rdo;那是为了什么？又何以见得不要紧？&ldo;

&ldo;他故弄玄虚，是要看看，皇上失踪以后，大家是什么样子？到了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就容易处置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