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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荒唐??&rdo;曹丕拍案，&ldo;我堂堂一国之君，审问一个囚犯，竟然要靠一名女子，宣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rdo;

薛灵芸不做声了，依然骄傲地仰着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神里，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直接和无畏。曹丕沉默着，视线落在别处。那气氛异常紧张，连周围的太监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谁知道，曹丕竟然又开口道：&ldo;你去吧。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朕发现你有任何的异心，朕定然不会放过你。&rdo;

&ldo;谢皇上。&rdo;

薛灵芸行礼退出了殿堂。远离了背后y冷追随着的视线，远离了那华丽的琼楼玉宇，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她知道，因为这场争论，这场奋不顾身的探望，从此，在她与曹丕之间有了裂痕，一道只会越来越大的裂痕，无法愈合，它预示着从前那些得宠风光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她是为了曹植。万般无奈之下的，一个或许可以称得上愚蠢的行为。值得吗？她自问。回dàng于七窍之间的声音便回答她，值。

是的。勇敢而磊落地值。骄傲而不后悔地值。

她倔犟地扬起了嘴角。

当即，薛灵芸便带了曹丕的手谕去往天牢。那y森cháo湿的地方，时不时地飘dàng着囚犯们的哀号。关押曹植的囚室在最里边，囚室外面正站了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确切地说，是半跪着的，她抚着曹植的脸，眼神里满是疼惜。薛灵芸来的时候，她几乎不说话了，只是哭，薛灵芸只听到最后的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她转头看了看薛灵芸，擦gān眼泪，也不行礼，便匆匆地低头走了。

薛灵芸认得她。

她便是郭后做主赐给曹植的卢家女儿玉蝉。

薛灵芸轻叹一声，走到牢房外，透过圆柱的间隙看到曹植，他疲惫地坐着，望向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表qg。她便唤：&ldo;王爷。&rdo;

曹植应了声，走过来：&ldo;你来了。&rdo;

&ldo;你为何要行刺皇上？&rdo;她迫不及待。曹植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ldo;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诸多解释。&rdo;

薛灵芸摇头：&ldo;我不相信，更不明白。&rdo;

曹植仍笑：&ldo;你无须明白。&rdo;但那笑容敷衍，冷淡，和记忆中的温柔谦恭截然不同。薛灵芸心中一痛，道：&ldo;王爷，你为何好像故意要将我推开？&rdo;

&ldo;推开？&rdo;曹植笑道，&ldo;你何曾靠近过？&rdo;

什么？那疼痛的感觉更qiáng烈了。眼前的男子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仿佛将她硬生生地推进了冰天雪地里。她的眉心拧出两道深深的褶痕，看着曹植，看着他眼睛里一圈猩红的血丝。目色一黯，她对身后的红萱道了声：&ldo;我们走吧。&rdo;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都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牙，竭力将所谓的悲伤抛开。这时，红萱幽怨地叹道：&ldo;您为了王爷而顶撞皇上，可王爷却这样对您，奴婢实在替昭仪不值。&rdo;薛灵芸听罢，便站住了脚，忽然笑了，问道：&ldo;你想说什么？&rdo;

这大概就是彼此相处的时日长了而形成的默契吧。红萱知道，以薛灵芸的脾气，越是反常的事qg她便越要追根究底，所以她故意用话来激她，想听她说出此刻心里的盘算。薛灵芸亦领会了她的意思，便笑眯眯地看着她，直截了当：&ldo;稍后准备些礼物，咱们去探望一个人。&rdo;

&ldo;是。&rdo;红萱的嘴角，泛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位年轻气盛的主子了，喜欢看她扬扬自得的骄傲模样，喜欢与她闲话宫中的是非，甚至，甚至有点喜欢与她一起介入大大小小的风波里面，经历那些新鲜的刺激的也是自找的麻烦。那种紧张忐忑甚至惊心动魄的感觉，是从前跟随甄妃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奇怪得很，她原本是明哲保身的怕事之人，但偏就是跟了这样一个主子，仿佛将她骨子里好管闲事的经脉都疏通了。

卢雨蝉住在曹植的苜蓿园。那园子和从前几乎没有两样，简洁，清雅，只在书房的墙壁上多挂了两幅字画。薛灵芸刚跨进去，正在伏案阅读的卢雨蝉便急忙起身：&ldo;怎么也没有人通传一声。民女见过薛昭仪。&rdo;

&ldo;你认得我？&rdo;薛灵芸的意思是，你既然认得我，何以在天牢的时候视若无睹地便走掉了？卢雨蝉会意，解释道：&ldo;那日在天牢我们见过了，当时不知道是薛昭仪，出去之后向门口的狱卒打听了才知道，民女无知，冒犯之处还望昭仪见谅。&rdo;

薛灵芸笑眯眯地搀着她起身，道：&ldo;我素来不拘礼节，卢小姐无须客套。&rdo;说罢，又顿了顿，道，&ldo;我是应该称你做卢小姐，还是……&rdo;卢雨蝉摆手：&ldo;民女跟随王爷，只是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我们，我们并未成亲。&rdo;

薛灵芸尴尬地笑了笑，道：&ldo;王爷却是很关心卢小姐呢，也是他托我来看你的。&rdo;

&ldo;哦？&rdo;

&ldo;上次在天牢里，王爷说他不能在身边照顾你，心中有愧，因而要我多来苜蓿园看看你。&rdo;薛灵芸说罢，仔细地盯着卢雨蝉的眼睛。眼睛是最容易泄露人心思的。卢雨蝉的眼睛明亮而温和，却在提到曹植对她的关心的一瞬间，黯了一下。虽然细微，薛灵芸却都看得清楚。这时，卢雨蝉作了揖，道：&ldo;薛昭仪，民女近来身体不适，不便待客，若是昭仪不怪罪，民女想要回房休息了。&rdo;

薛灵芸莞尔一笑：&ldo;你好生休养，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rdo;

走出苜蓿园，薛灵芸便迫不及待地要红萱去找苍见优，在夜来阁会面。红萱动作利索，薛灵芸刚回去，苍见优便跟了进来。客套的礼数之后，薛灵芸便问：&ldo;狩猎那天，是你亲眼看见王爷放的箭？&rdo;苍见优点头：&ldo;也是微臣亲手捉拿的他。&rdo;

&ldo;可有不寻常？&rdo;

&ldo;嗯？&rdo;苍见优皱眉，心想，何谓不寻常，但薛灵芸这样一提，他倒想起，曹植不仅端坐于马背上，镇定地任由自己扣住他的肩，而且，还幽幽地念了一句诗。这qg景让他感觉非常滑稽，因而印象很深刻。薛灵芸听罢亦是纳闷，随口问他，念的是哪句诗。他想了想，道：&ldo;青青河畔糙，绵绵思远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