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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扬眉剑出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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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定边是今日当之无愧的主角，他是聚光灯下唯一的舞者，所有人瞩目于他，听命于他，但是这并不能让年轻的猛虎得到满足，他要的是盲从。舞台上还站着一些今日的配角，他们是他的背景，甚至是他野心的注脚。

他很激动，为武器本身，他自己也可以执剑，掌控武器了。这种被解除锁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辛少爷自觉自己藏锋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剑刃对准一个目标，做一场大事业了，至于目标是谁，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足够有挑战性。否则，不堪一击不就很没意思？皇帝，很适合。或者说，没有比皇帝更适合做目标的了。

“不对哦，教宗才是真正伟大的那个。”夜枭默默地眨着眼睛，转动戒指。

辛定边讶异于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更可怕的是，这女人，难道她可以读心？虽然现在自己也算是天幕剧团的成员了，但他对于组织从来都是云遮雾罩，组织的强大即使是他也无从抵抗，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武力和身份对组织有丝毫掉以轻心。

“另外，恭喜你，你是天幕剧团的演员了。”夜枭接着说道，甚至凑得离他更近，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爬上了他的盔甲，她的香气扑在辛定边的鼻子里，她的热气呼在他的耳朵和脖子上。

辛定边觉得自己有脱下盔甲的冲动，夜枭挑衅地看他一眼，然后跳了下去，又站在了灯光之外。辛定边心里痒痒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当前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只对她有兴趣，这就是现在他的唯一感受。

高台之下的人群，他们的欢呼声也不是那么美妙了。

夜枭如同一只猫，缩在舞台的黑暗之中，静静地观察着人类的世界。白鹿站在边缘，瞧着激动的人群，乞活军，多么生动形象。

白鹿转过头，默默地说道：“我明白了，承义军变成了乞活军，反倒离死越来越近了。”李三顾想不太通，他不懂白鹿为何这么说，但从小到大，白鹿没让他失望过。夜枭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然后把葱白似的手指头放在嘴唇上，让他收声。

白鹿耸耸肩，不打算停嘴：“其实我也很难说得清到底哪样选择是正确的，但是毕竟每个人都有他选择的权利。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不是么?可问题是，承义军是摆明了要被人忽悠着做炮灰消耗掉，这个乞活法，我看是南下吧。从铁马冰河离开，南下求生，对于生存和复仇的渴望会让现在的乞活军极具破坏力。就像疯狂的兽群一样，可真实的目的，应当是让帝国烦不胜烦，疲于奔命地剿灭这些人罢。”

白鹿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现在这里的这支军队，应该已经不是帝国军了吧。为什么不带着这些前流贼北进青岩呢？因为铁马冰河和岳峙野心显露，他们必须得到青岩各位的谅解和支持，那么如何让这种支持显得更稳固呢？没有比这一招更省时省力了。”

辛定边突然停止了他的表演，他手挥了挥，全场开始疯狂向他挥手，他命令辛忠赶紧组织人手，让大伙吃上热饭热菜，再搭上一片房屋，别让大伙冻着了。

辛忠领了军令，立马行动。乞活军被组织起来，分批安置，分批吃饭。白鹿看着那些飞快动的施工机械，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构建房屋，简单的营房就搭建好了。接着厨子和杂役开着餐车，被组织起来的乞活军开始分餐进食。

白鹿恍然大悟，辛定边说的硬菜，一方面是对于战俘营留守人员压制性的武力，另一方面就是完备的后勤。一手大棒，一手萝卜，何愁收服不了乞活军？饿了一年又受了恐惧的威胁，现在有个新老大说跟着我，让你们有吃穿还能报仇。

李三顾脱口而出，要我我也来，不来是傻子。白鹿看到台下连魏老三那老狐狸都是一脸的感动，老泪纵横。他明白，乞活军这事，就算是成型了。

“傻弟弟，姐姐告诉你，向死而生可比混吃等死强多了。在皇帝原本的安置计划里，这些人大部分他根本觉得是垃圾，才不会真的给帝国军的身份呢。只不过是要么去北边招降纳叛，要么安置在边远地区，管你做什么，有口饭吃就行。这对于那些还有用的人也是个牵制。”

白鹿不假思索：“那不挺好的么。我其实一直都想随便做什么都好，我就是那种没有雄心壮志的人吧，安安静静过小日子就蛮好的。”

李三顾想要反驳，但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夜枭摇摇头，并不想和白鹿争辩。夜枭露出好看的牙齿：“我活了这许多年，我只知道，人的眼睛不会骗人。你的眼睛里，除了你这份纯真，还有火，是哪种火？是天火，永世不灭为天宫提供能源。眼里有火的人才不会满足，你是个恨天无柱，恨地无环的命，爱信不信。”

白鹿愕然，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梦想很简单，做一份简单的事情，有一处简单的地方，这就够了，哪有那些大人物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梦想呢？

李三顾看着这俩人，出来打圆场：“那啥，其实你们说的都有理。”

结果两个人异口同声：“一边呆着去，没你的事情。”

夜枭眨着大眼睛，给出了定论：“我很少看错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在五百年前发生过，但之后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白鹿无可奈何：“我这人不爱争执，但估计你这次绝对是看错了。”

夜枭眯起眼睛，就像一只危险的猫咪，她不再理会白鹿。

全场响起了吃饭的声音，来自成千上万张嘴，他们吸溜着面条，咀嚼着各色肉类，甚至有少量酒水供应。于是在吃饭声音之外，最多的声音就是对辛定边的歌颂了。各位刚吃了一顿好饭的乞活军们，已经恨不得天天替将军祈祷了。

小年轻们默默地准备把命卖给他，他们想着他身上的光环，他身上的动力装甲，他承诺过的大杀器，他承诺过的远大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