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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简自远说：&ldo;如果是蓄谋杀人，制造这样的假象并不难。如果有人做好了圈套，从背后猛然将石薇向上吊起，从死状本身看完全符合上吊的特征，这种事黑道上的人常做。抹去作案人痕迹相对来说就更容易了。&rdo;

&ldo;说明这是个在当时就初具规模的犯罪团伙。&rdo;

&ldo;看来，除了万小雷那几个小子，要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还要从那个文身男着手。&rdo;简自远说，并将所有纸张都收进塑封袋，放进那个画着凤凰的铁盒，交到我手里。

我接过，问道：&ldo;你不要吗？好像你是公安，破案的事该你负责。&rdo;

简自远再次举起照相机向远处看了看，说：&ldo;这种案子，我们不管。&rdo;

我没再多说什么，和他一起将树墩复原，又盖上一些雪，各拄着一根铁锹回到小木屋。

简自远艰难地靠墙坐下来，继续强忍着不发出更响的呻吟。我也在不远处坐下，一起在黑暗中沉默。

&ldo;猜猜他们还有多久会追过来？&rdo;简自远问。

&ldo;取决于大雪掩盖我们痕迹是否成功。不过，毕竟我们已经来过这里，对这段路熟，如果他们有经验，应该不久就会找过来。&rdo;我探身接过他手里的照相机，打开门向来路望了望，没有人影。我又向另外几个方向望了望，也没有人影。&ldo;我们再歇一会儿，就上路。&rdo;

又歇了一阵，我每隔几分钟，就会起来瞭望一下，第四次打开照相机的时候，照相机的屏幕上提醒我，电已将耗尽。

而就在这时，我从屏幕上看见了三个逐渐靠近的人影！

&ldo;快走，他们来了！&rdo;我去拉简自远。

&ldo;你开什么玩笑！&rdo;简自远挣开我的手，&ldo;走！你快走！我有手枪，我可以帮你拖他们一下。&rdo;

&ldo;我们一起走，或者，一起想办法阻止他们……除掉他们。&rdo;我又伸手去拉他。

&ldo;那兰！&rdo;简自远厉声道，&ldo;有时候你必须知道什么时候需要节制，我知道，也许是因为你对你父亲的被害无能为力，所以总希望能挽救什么，补偿什么，但有时候，放弃是必须的！&rdo;

我心头一颤，忽然发现，简自远这个曾令我憎恨的陌生人，似乎对我了解得比谁都透彻。

&ldo;我根本不是简自远，也不是公安，这个你知道的，对不对？&rdo;

我说：&ldo;这个并不要紧。&rdo;的确，我根本不相信简自远是自称的公安。

&ldo;你发现自己可能被下了毒，开始给自己解毒，我试着在你昏睡时套话，而你实际上已经清醒了一半，就很清楚我是什么货色了，对不对？&rdo;简自远叹了一声，&ldo;看过那些报道，现在才相信，你能从&lso;五尸案&rso;里全身而退，并非全靠运气。不过，我也成功了一半，你毕竟将很多细节都告诉给我。&rdo;

我说：&ldo;到江京来找我谈话的公安部处长姓刘，不姓王。&rdo;

简自远苦笑：&ldo;我上了套，还真的把王处长挂在嘴边。所以你一下子就听出来我的谎言。&rdo;

&ldo;告诉我，你是在给谁卖命？&rdo;

&ldo;这你早知道，我是在为钱卖命，或者说，我在为贪婪卖命。&rdo;

我又动了火，&ldo;你到现在……&rdo;

&ldo;你以为，我的雇主要我做这些龌龊的事儿，还会显露他的真面目吗？我一直是通过中介和雇主联系，我劝你不要去捅更多的马蜂窝。&rdo;简自远又叹一声：&ldo;我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你快走，你必须活着离开！你……我还希望你帮我一个忙。&rdo;他取出自己的手机，交在我手里，&ldo;这里有我所有的情况，包括我真正的身份和地址。我还有老婆和一个儿子，请你把这个手机交给他们，这里有安顿他们今后生活的信息，银行账号什么的，很多东西我老婆以前都不知道，紧急备用的……拜托了。&rdo;

&ldo;你还有老婆孩子？你把手枪给我，你走！&rdo;

&ldo;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我的伤势重，肯定走不远的！&rdo;简自远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塞给我，又把他身上的背包递给我，然后把我重重一推，&ldo;走吧，把背包里有用的东西拿上，别的就扔了，负担越轻越好。&rdo;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扭头出了木屋门，只哑声说了句：&ldo;谢谢你信任我。&rdo;声音轻得连自己也听不清。

简自远也随后到了门口，在我身后说：&ldo;那兰，我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里最缺乏的就是信任。但我相信你，从你坚持要救张琴开始，我就相信你了。请你原谅我。&rdo;

我回过头，想说：&ldo;我不怪你了。&rdo;但喉咙中只发出一声抽噎。

飞雪漫天，夜色是一团寒冷湿润饱和的浑浊，我立刻抹去眼中泪水，只怕那些泪珠再结成冰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