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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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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今日连番受惊，现下别说福王身负武功，就是说他有通天之能，他们也没力气惊叹了。徐仁忠眼神向贇王扫去，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这时站在一旁的老相爷淡然道：“咱们初闻福王妃是土堡的长短剑都惊讶非常，何况福王？无论如何，那女子到底是福王枕边之人，太子死个姬妾都如丧考妣。福王是重情之人，难道见风使舵，翻脸就要杀了自己的妻子换锦绣前程不成？”

“你......”太子被老相爷奚落脸上挂不住，可偏他句句都在实处，又地位尊崇，他不敢反驳，只咬牙道：“老相爷此话，是要为孙子开脱了？”

秦老相爷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子玉和他姨妹为妻、姐复仇天经地义。虽未走正途，但其情可悯。老臣以为，陛下自有公论。”

秦老相爷不愧三朝老臣，三言两语就把福王摘了干净，即便他有心隐瞒身负武功，可朝堂纷乱，谁还没有些傍身的绝技。秦冲虽然认了罪，但口供证言严丝合缝，无懈可击。虽然擅用私刑，惊扰了太子，但魁首长短剑生死不知，秦冲顶了天不过是个仗责罚奉。有老相爷撑着，太子又如此亏欠，怕是之后蜀帝还得给秦冲安排个好去处，不能比羽林营差，免得被人说皇家挟私报复。但有心人却也能从老相爷的话里听出玄机，他认长短剑为秦冲姨妹，那么便是说，无论媚奴、冷月出身何地，秦家都会认下这门亲事了

龙椅上的蜀帝坐直了身体，最后定论道：“继续搜寻二剑下落，秦冲擅用私刑，惊扰太子，但念他丧妻之后，情绪激动，行事欠妥。罚奉半年，回府思过。今日就到此，散了吧。”

大家都知道，蜀帝和太后极厌恶这个锦霞，几次三番想结果她，都被太子以死相逼保下了。眼看着太子日渐痴迷，人都带到军营里去了，蜀帝却投鼠忌器不敢处置她。如今有人替他解决了，蜀帝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去为这个得罪秦老相爷？莫说如今把柄握在秦冲手里，就是平日拌嘴吵架，秦公子一时气急杀了那青楼女子，难不成还要老相爷的嫡孙去偿命不成？至于皇帝三个儿子内里的纷争，日后自然还有一番吵嚷。只是今日大家都受惊受累了，皇帝不提，也无畏此时揪着不放。

重臣低头跪拜鱼贯退出大殿，祁昭远却不肯罢休，膝行向前道：“父皇，三弟唆使妖女杀我爱妾，收买我的近臣与她互通消息，难道父皇都不追究了吗？”

蜀帝回身看着这个亲自教养，疼惜多年的儿子被一个女子迷惑的全无主张筹谋，行事毫无章法，不禁心如死灰，“太子被吓坏了，扶回东宫，请太医好生医治。”太子还要再说，被余福按下，着人扶回东宫去了。

辽云斋。

雨竹和雨杏安静的守在门口，吩咐丫鬟仆妇把内外守严实了，不许外人随意打扰，也不许打探内里的消息。林烨从外面进来，眉头紧锁着，美须髯似是多日没有打理，颌边生了许多暗青色的胡茬出来。

“爷可用过饭食了？”

雨杏摇摇头，“爷从早晨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送进去的茶水饭食一点都没动过。奴婢进去看过一回，爷坐在那儿，连窝儿都没挪过。可有王妃的消息？”

林烨也是一筹莫展，“雨墨酉时末回过一次，还没有王妃的踪迹。”雨竹双手合十，念佛道：“王妃吉人天相，自是已经逃脱了。宋管家来把秀儿接走了，翟先生的伤无甚大碍，休养些日子就可好了。宋管家正落力给梅兰竹菊一干人帮丧事，咱们......”

房门突然打开，祁昭逸从房里出来。短短一日，他眼窝深陷，下巴上满是淡青的胡茬，眼睛里暗黑一片，一眼看不见底。“按正妃亲眷家仆的例送奠仪，让张良拨人过去帮忙张罗。拿本王的帖子，请萧大人派刑名到外府去给翟寅录口供。”

他思路清晰，言语果决，除了形容憔悴，竟看不出是刚受重创的样子。林烨等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即刻让人去办。祁昭逸道：“给雨墨送信，叫他回来吧。先生随本王进来。”

林烨跟祁昭逸进到内室，雨竹雨杏仍守在屋外。祁昭逸道：“宫里有消息吗？”

林烨将武英殿上的事细细说与祁昭逸，祁昭逸听后道：“老相爷不愧是三朝老臣，四两拨千斤，替本王省了不少麻烦。”林烨点点头，“老相爷也是为了子玉，不过经此一役，子玉就不能再留在羽林营了。”

祁昭逸道：“无妨，子玉也没想到锦霞会这样狠毒，竟会灭了梅兰竹菊。子玉虽是咱们的人，这些年跟着太子出生入死，也不是全无情义。发生这样的事，还要他跟在太子身边，莫说太子不会答应，他自己也难过。”他沉吟片刻，继续说，“父皇不会亏待了子玉，贇王定会千方百计拉拢。大概会是血种，端看老相爷定夺了。”

如今虽未找到冷月的尸身，但二人误会已种下。冷月身份败露，两人之间是天壤之别，以后再相见，就算不是拔剑相向，却也不能再在一起了。林烨以为祁昭逸受此重创，会一蹶不振。可现下看，他却思路清晰，成竹在胸，林烨放下心来。但在他的言语中，已经不再称大哥、二哥，而是改称太子、贇王。林烨知道，一些变化已经在他身上悄然发生，并且再无回寰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