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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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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和张治海的案头上摆着两片字迹一样的丝帕，同样的桃花做笺，同样笔迹的短诗，同样的落款“嫣”。唯一不同的就只是丝帕的材质，冯老汉的是上等的丝绸，老管家拿出的却是略显粗糙的白绢。

萧怀和张治海都是见过这块丝帕的，要说一模一样，冯老汉那块无论字迹材质均是无可挑剔。老管家的虽然字迹上挑不出毛病，但材料却是差了一截。两人心中有数，因涉及皇室内眷，不便在公堂上说破，但当初那块丝帕如今仍在证房里，随时都可以验看，但却不能拿出来比对。

萧怀举着那绢帕问周家姑娘：“这块绢帕上的女红是出自你之手。”周姑娘道：“是。”萧怀道：“你可知帕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周姑娘怯懦道：“大概知道......民女并不识字，是子玉说这是首情诗。就似我俩，平日里不得相见，却时时挂念。他给了民女这花样儿，民女便照着绣在帕子上，他说......他说底下的那个字便是我的名字......”

周姑娘的话没有漏洞，张治海点点头，问道：“本官问你，旧年四月十六，你可是和秦将军在一起？”周姑娘羞红了一张脸，声如蚊呐，“正是......”张治海又点点头，“周姑娘，既然你与秦将军相好，为何他不将你纳入门呢？”

这问题问得有些八卦，但只要周姑娘能答得妥帖，就可以帮秦冲脱了干系。周姑娘道：“回大人，子玉说他尚未娶妻，家中没有主母，不能先纳妾室。他给了我银两过活，说只等他娶了正妻，便会和主母商量给我个妾室的名份。”

周姑娘的话甚是合理。显贵人家家中没有正妻，若先行将妾室纳入门，那就别想再娶上门户高贵的姑娘了。秦家久久没有让周姑娘露面作证，想来也是有这个顾虑。

张治海看向萧怀，后者却不看他。他在肚里暗骂萧怀执拗，他也知道这件事本就是子虚乌有，但总不能翻倒回去揭皇子们内斗的老底。如今秦家已经搭好了如此稳固的台阶，这萧倔驴怎么就是不肯下来呢？

旁边跪着的冯老汉看张治海频频点头，先急了，跪行几步抢着说：“大老爷明鉴，我的那方丝帕才是真品！秦将军家室显贵，怎么会用这样粗糙的绢帕？分明就是假的！是他秦家为了帮秦将军脱罪找的假人证，我还有两个人证在呢！”

萧怀道：“既然你早有物证在手，为何一开堂审案时你不提出？偏这时又拿出来？”冯老汉道：“大老爷，这样重要的证物我怎能轻易拿出！若是被人夺了去或是被人仿造了，岂不坏事？”萧怀道：“既如此，周姑娘的这块丝帕便不是伪造的了？”冯老汉被抓住了马脚，支吾道：“这......这我不知......但我的定是真的，不信大人可以拿另一块丝帕比对。”

张治海大惊失色，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信口胡说！这里只有一块丝帕，你要本官与谁比对！”

冯老汉张嘴欲言，张治海怕他泄露天机，截住他道：“秦将军，周姑娘所说可是属实？”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管萧怀怎样想法，这件案子明摆着是有人算计秦冲，周姑娘不真，冯老汉也是假的。只要秦冲当堂认下，到时不管萧怀再怎么要公平公断，他也要力挽狂澜，把秦冲判无罪，大不了之后再向萧怀请罪就是了。

自始至终秦冲都是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站在一边，即便是刚受过杖刑，腰背也挺的笔直。他的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下唇紧紧咬着，已经有血色渗出。垂在腿边的手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爆出。被张治海问到，他反而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只是看着脚前地面，一滴浑浊的汗水顺着鬓角跌落到地上。

张治海也急出了一身大汗，没想到秦冲竟比萧怀还要执拗。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真真是迂腐，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受了委屈，竭尽全力的要为他解忧，偏他还这样固执，难道非要把委屈坐实了不成？他看一眼旁边的萧怀和周柞栎，萧怀正看着秦冲，眼底里满是心疼和不忍。周柞栎倒是和张治海一样焦急，也顾不得形象，只是用衣袖不停擦汗。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冯老汉知道萧怀和张治海都不是欺压百姓的人。即便他们要替秦冲脱罪的心已经路人皆知，却不怕他们会做出杀他灭口或威胁他改口的事。他见公堂上无人说话，越性喊道：“青天大老爷，既然谁也说不出哪块帕子是真，哪块帕子是假，那就算秦冲说认识这位周姑娘，那.......那也是他们秦家事先说好了的，不能作数啊！”冯老汉说的没错，不能拿出证房的丝帕，那这定情信物就不能说谁真谁假。周姑娘是秦家老管家带来的，那即便秦冲认了，那也是他们事前串好了供的。

张治海看看萧怀，他叹口气却并不反驳。张治海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如萧怀。秦管家带来了证人，他欣喜若狂以为秦冲的案子这样就可以轻松解决。太过兴奋以至于思虑不周，才漏掉了这一节。看萧怀的样子，该是早想到了，所以方才才没有和他一样逼秦冲承认，这件案子依旧棘手，还是要接着头痛。

这时，一名皂吏跑进公堂，“禀大人，梅兰竹菊的媚姑娘在府外求见，她说她是秦将军案子的重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