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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待嫁姑娘的培养（第2页）

秦宜堂堂一个世家嫡女，竟然沦落到要让婢女保护的地步，陶愿为此不仅觉得原主人懦弱了些，还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苦恼。但是一想到秦宜在秦府的处境，便也想通了。

在场的几个骨血妹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是虚与委蛇面善心狠，陶愿都不在意了。

这个秦府里没有一个人待见过秦宜，她一个人，小心谨慎地藏拙长大至今，为的不是有朝一日在众人面前一飞冲天出人头地，也不是为了扭转形势让旁人接受她。

她终究是要离开秦府，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的。

如今秦老夫人给秦宜的宠爱背后，不过是因为她看清了从前宠爱的二孙女的真实面目，灰心挫败之下才会回过头来关注嫡亲孙女，愧疚所致。

不长久的喜爱，陶愿不想费那等子心力拽过来给秦宜。

所以她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揭破这些龃龉，可以不顾所有人都脸面，只为给秦宜争一个公道。

秦老夫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溢出口，她顿了一会儿，叫来舒嬷嬷，说：“去后院查清楚，究竟是谁给大姑娘被铺里塞银针。查到了，有几根银针，便依数赐到她身上，再取了身契打卖出去。”

秦老夫人命令下得坚决且不留情面，陶愿收回此前装无辜装单纯的表情，扬起笑脸，小步跑到秦老夫人身前，拉着她的袖摆卖乖撒娇：“就知道祖母最疼阿宜了！”

秦老夫人垂下眼帘，静静地看了看膝旁卖乖撒娇的姑娘，满腔怜惜无处宣泄，再一想到这个姑娘不惜撕破脸面也要当堂和几个妹妹叫嚣，满腔怜惜十分中又加了三分对余下孙女的愤怒。

“平日我便教导你们要心存善意，姊妹间要互相敬爱互相体惜。如今看来，我说的那些话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她的眉眼冷下来，肃着声音教训底下不知哪个才是真凶的幕后黑手，“既然怎么说都说不清楚，说不进你们的心，那便回去，抄写五十遍德容女工，三日后请安送来我跟前查阅。”说罢怎么都不想留这些姑娘在跟前白惹烦恼，叫丫鬟们都请出去，连祖孙之间的旧例谈话都不继续下去了。

几个姑娘从来没被祖母赶着出草心斋过，乍一下命令，各个都未曾回过神，还是舒嬷嬷一句“姑娘们请吧”才把众女唤回神智。

秦瑢一惯能装，就算她已心知秦老夫人为何不再喜她的原因，也依旧能摆出那副乖巧和顺的模样在人前演戏。此刻秦老夫人逐人走，她是神情最乖巧听话懂事的一个。她轻轻地道了声“祖母注意身体”才提步出了草心斋。

秦莞说完那一番话后就与陶愿当场质问，得了秦老夫人的呵斥，她不敢再表露心中愤恨，飞快地躬身行礼后便扭头就走。看背影也能瞧出她心中的憋屈。

再到秦禾，她先是不露痕迹地抬眸看了一眼和秦老夫人亲昵腻歪的陶愿，再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拳头，而后才道了声：“孙女告退。”

陶愿余光看见草心斋人尽走了，才敛了敛脸上的笑意，看向最后离开的秦禾。

聪明的猎物，向来会以猎手的身份出现。

这边秦老夫人忽然拍了拍陶愿落在她身侧的手，等陶愿看向她，她才道：“阿宜放心，日后不会再有人敢随意欺负到你头上，祖母一旦发现，定帮你料理了他们。”

陶愿低头不语，只点了点头。

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孙女，秦老夫人也没有多问孙女院子里边的事，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孙女插在发间的发钗坠饰，柔声问：“这些年阿宜过得可好啊？”

未曾预料到秦老夫人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陶愿先是愣了一下，还是不答，一副“姐妹背叛了我，我正伤心不想说话”的表情，继续装鹌鹑。

在陶愿看来，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她不是原主人秦宜，秦宜也不在这里，回答不了秦老夫人作为祖母对孙女的询问宽慰。

还是不答。

秦老夫人作罢，不再问，只说：“也罢。阿宜，秦蒙两家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过几日余国公府会送星临那孩子的庚帖来，若见到人了，你们也可说说话。”

陶愿抿唇，道：“孙女明白。”

“好了，院子里的事儿祖母会查清楚。陷害姊妹，不顾情谊的孩子祖母定然重罚。”秦老夫人道。

隔日，余国公府办事速率之快，在蒙老夫人寿宴后第三天，果真请了族老、冰人过来亲自交换两家庚帖并下聘书。

玉容院，秦瑢住的院子。

此前秦瑢尚得秦老夫人宠爱时，院子与草心斋就隔了一个花园子。所以今日余国公府过府下聘拜会草心斋的喧闹声此起彼伏，飘过花园子，断断续续地传进秦瑢的耳朵里。

丫鬟连月正和几个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瓷器碎渣，动作小而轻，不敢惹出动静让刚发过脾气的秦瑢注意。

连月心中叫苦不迭，面对整日面色黑沉的二姑娘也不敢如从前一般随意。

突然，刚起身的丫鬟手中掉出半块手掌大小的瓷白碎片，“叮当”一声脆响，众人动作瞬间僵滞。

秦瑢倚在门边，听得声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声音无波无澜：“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