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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近人情怯不敢言（第1页）

次日天还没亮，陶愿被一阵求饶声吵醒。

还在睡梦中的众人惺忪着睡眼开门查看。只见这处宫女居所左厢房外围了许多的人，浅绿色宫装中穿着紫色宫装的姑姑格外显眼。

约莫有三个紫色宫装装扮的姑姑，她们双手附在腹前，背部直挺，双肩平直，冷眼看着厢房内一名被太监拖出来的宫女。

陶愿从人群后边看到那名宫女在太监的手中挣扎，宫女还不住地求饶告罪。

“姑姑，姑姑！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这么做了！”宫女很惊颤，面对一言不发的紫衣姑姑，便是大冷的天，她的额头上也尽是汗。

见此情景的宫女们躲在各自的居所房门后窥视外边的一举一动，看见那名被拖出房间的宫女不一会儿就因为吵闹被拖人的太监恶狠狠地赏了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在冬日清晨里格外响亮。

宫女头一歪，竟是再也出不了声了。

众人畏惧地后退几步。

有人认出那三名不动如山的姑姑，惊讶道：“那些姑姑不是戒刑狱的掌刑姑姑吗？怎会来这？”

有人认出那个给太监掌嘴的宫女，掩唇道：“天啊！那是翠叶！”

翠叶，即是昨晚断然拒绝为如月宫做糕点的宫女。

众人一认出那名被太监拖着出厢房的宫女是翠叶后，面色各异，各自的眼中有疑惑，也有了然。

这时有位姑姑站出来，环视一周，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周围的宫女，肃声开口：“昨夜如月宫的姑姑过来告诉我，说御膳房有个蔑视涟妃娘娘的宫婢，还拒绝为如月宫做膳食。今日我来便是告诉你们，为奴为婢者不知身份胆敢忤逆娘娘的下场！”

掌刑姑姑一个眼神，拖人的太监即刻会意，拉了长板凳来，把翠叶按在板凳上，一棍子就打了下去。

尖叫声不绝于耳。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宫女们一大早就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当下吓得双股发颤，纷纷屈膝讷言道：“奴婢明白！”

毛爷爷说过：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更别说，不和身份的高傲会使人落得什么境地。

翠叶只因为迎合那些墙头草、见风使舵者，对如月宫趾高气昂，甚至轻视宫妃，次日就被专司惩戒宫婢的戒刑狱当众行刑以儆效尤，态度坚决，好似那些流言蜚语根本就撼不动如月宫的地位。

四妃之一的涟妃娘娘，即便母家被禁军看守，可她仍是皇帝的宫妃，三皇子曾亦王的生母。

受皇帝禁足令的是康首辅，可是曾亦王没有啊。如今对康首辅的处置还未下旨表明，那首辅依旧是首辅，而涟妃娘娘依旧是四妃之一，曾亦王也依旧是崇明帝的第三子。

从翠叶的处置中就能看出来，那些随着康首辅失势而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没在最后一刻定罪，便都不作数。轻视如月宫的人，决计挺不过次日，就下了戒刑狱。

不知为何，陶愿心中微微发堵。

颜忻对康首辅追着不放，数次身陷险境，劳心费力，苦苦追查的事，直到罪证摆到皇帝的御案之上，都没有达成所愿。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颜忻从一个执笔阅书的书生子、状元郎，化身为手执杀人不见血利刃的阎罗？

而现在皇帝久久不处置康首辅，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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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掌事姑姑匆匆赶来，跟着那三位戒刑狱的掌刑姑姑说几句话后，就看着翠叶被太监拖走。

当众行刑只是杀鸡儆猴，翠叶难逃罪责，就算被杖打到昏迷，还是会被关进戒刑狱，受下一步的审问。

掌事姑姑送走了戒刑狱的人，黑着脸回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为各宫准备早膳！！”

宫女们如梦初醒，作鸟兽散。

洗漱妥当，宫女们低着头出房间，又低着头进到御膳房，一改往日氛围，个个都闭口不语。就是提醒自己的搭档什么时候该添柴了，也都是拿着锅勺敲敲锅沿提醒，从不出声。

杜杜也是一样。她做完菜，敲了三下锅沿，示意烧火的双雾今日早膳分量已经完成，停了添柴。

陶愿把没烧完的柴木抽出来，塞到灰烬里灭火。

杜杜端着菜出去给那些布膳的宫女端走，等回到御膳房，便看见双雾已经把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往日里凌乱的柴堆，这会儿都码得整整齐齐。

杜杜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双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