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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如梦初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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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空微微泛蓝，元甄才从昏昏沉沉的梦中彻底醒来，身上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睡觉时穿的内衫几乎湿透了，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

迷蒙之间，她分不清是梦是醒，父亲仿佛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如果一切都是索沁骗她的，那该有多好，她还可以继续陷在自己的自怨自艾里，成日里不过是有些伤春悲秋罢了。

枕边的泪水提醒着她，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父亲是真的不在了，索沁是父亲的义子，他又怎会拿这种事来骗她呢，他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父亲离世和与萧晟睿为敌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元甄微睁凤眸，眼泪在梦中已经流感，此时再挤不出一滴泪来，眼角的泪痕已经干涸，双眼透着说不出的刺痛感。

采菊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来，采菊将脸帕从热水中拧出来，递给她：“娘娘，敷一下会好一些的。”

她接过脸帕，将它在脸上囫囵地擦了擦，便倚上卧榻的雕花木边，眼神空洞而又茫然。

父亲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是他的独女，他从不因为她是女儿身而让她待在闺阁里学做女红，她可以随着堂哥堂兄们在院子里舞刀弄枪，可以与他们一起策马奔腾，父亲总是笑呵呵地看着她。

他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便是自己的母亲，那时她还小，记忆中父母亲永远是和睦的，父亲看向母亲的眼睛里亦是透着浓浓的爱意，即便母亲后来因病去世，他也再没有续弦，她总是看到父亲孤单的背影。

她从出生起，便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她在将军府长大的日子，似乎已经将她今后所有的幸福都花光了，父亲的宠溺，让她从未有过畏惧，也滋生了她的自信，更是让她从过去的日子里汲取了今后所有需要的勇气。

那时，作为先皇最疼爱的儿子萧晟睿亲自来府上提亲，父亲并未表现出欣喜，反倒是眉头紧皱，说这件事，他要询问她的意见，他是多么的尊重自己！

而她就这样失去了疼爱她的爹爹了！

“娘娘，你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采菊半跪在她床边，见她眉间仍旧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之色，不自觉也跟着蹙了蹙眉头。

元甄摇了摇头，倒不是有意想要与自己为难，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胃口。

爹爹，她默念着，只觉心内大恸。

采菊轻叹一声，起身离开了寝殿，空旷的殿内洒满了阳光，纷杂的尘埃在光线中无声地晃动着。

她就这样在床上呆滞地抱膝而坐，不声不息，滴水不沾，采菊和戚嬷嬷中间来了几次，她也恍若未觉。

直到凌楚进来，走到她的身边，思忖了片刻，说道：“主子，您需要奴婢为您做点什么吗，你这样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寝殿里有什么意思呢。”

说着，她将腰间的长剑拢了拢，虽然她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何时，但只要元甄吩咐，她不介意在天子眼皮下替她杀人。

她的面色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没有丝毫的波澜：“主子，你吩咐，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去替您办妥，大不了不要这条命了，也好过这样看着主子憔悴下去。”

元甄闻言，抬头看了看她，她的语气亦是从容，仿佛准备好就义了似的，一脸肃穆的神情。

“你……”元甄终究还是开了口，“你这条命可是我拿腹中孩子换来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反正主子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奴婢还不是照样活不下去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能做点什么让主子顺遂的事情，死也能死得有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