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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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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知道，那小丫头瘦的呦，简直就是移动的骨头架一样，还有他家那个胖乎乎的小子还将她拖到地上了，我看他那样子，凶的不得了。夜里，筱满坐在炕上跟他哥周怀晋描述着白天看到的小丫头。

你说的是哪家?周小梨禁不住好奇问道。

就是村子最边上，门前有棵大槐树的那户人家，女人矮胖还有些黑，看起来凶神恶煞若是长了胡子就是个杀猪大汉一样，说起话来好像敲钟，声音大的不得了，可吓人了，筱满尽力描述着那女汉子的长相。

啥玩意?杀猪大汉周怀晋两眼蒙圈。

村子最边上?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小草吧，那丫头我也见过，也才六七岁吧，就已经能帮家里干好多活了。筱梨话里带着些幽怨，人家不过比筱满大个一两岁，都已经能做这么多活了，自家这个妹子，还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呢。估摸着长大了也得是个懒姑娘。

哦，原来叫小草，才六七岁啊，我看她拖了个比她还高的大背筐，慌里慌张的往家跑呢，我猜她那娘一定是后娘，要不咋能让她光干活还不让吃饭呢。

筱满大胆猜测。

什么后娘啊，是亲娘，他家男人是个懒汉又爱赌，家里头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村里人都叫他杨赖头，家里三个儿子，就小草一个闺女呢。那夫妻俩也是个心狠的，早先有个大闺女，长到十来岁的年纪了，她那个游手好闲爹和好吃懒做的娘要将孩子给卖了，还准备卖去那低下钩栏，就因为那给的银子比别处高上一些。那孩子也是硬气，平日里看着脾气软的很任他爹娘打骂从不反抗的，可当时知道自己要被卖去那肮脏的地方，简直就是拼了命，跪在院子门口给他爹娘磕头，还说往后家里的活计她自己全包了，那也没能让她爹娘回心转意，下定了决心非要卖了她不可，那孩子被逼的没了办法，后来硬是自己撞了墙活生生的撞死了，因为这，村里头还差点将那两口子赶出村去，后来还是那杨赖头的叔伯求情，又狠狠的教训了那两口子一顿，这才算是过把这俩个不是人的玩意给留下来了，只是打那以后村里基本就没啥人跟他家来往了，都能逼死自己家孩子的人家，谁稀罕搭理她们，王氏见孩子们唠的热闹也插话进来。

啥?一条人命啊，叔叔伯伯的给求了几句情这就过去了?筱满简直不敢置信。

总归是她自家的闺女，虽然这事是不地道，可遇到个灾年啥的，也不是没有卖儿卖女的，在说人都没了，谁还能因为个不相干的丫头怎么地，可不就过去了。你们往后少往他家那头去，要是出去玩就走别处。王氏很是烦那家人立刻叮嘱孩子们，还特意看了一眼周怀晋，这家里就这个小子最皮，可得叮嘱好了，别跟他家那三小子混在一起，那几个可不是啥好东西。

我知道的，他家那仨小子也讨厌的很，总是在村里欺负别的孩子，一天偷鸡摸狗的让人厌烦。周怀晋一听说的是那老槐树对面的杨二胖家立刻说，他都烦死那家的三兄弟了，老大不小的，整日里竟是学那些个没脸没皮的，不是研究谁家姑娘长的好看就是谁家看谁家孩子老实欺负人家，今天讹个鸡蛋明天要个馒头，若是拿不出没准就是一顿胖揍，整个就是不学无术的小流氓。

那他们欺负过你没?要是敢欺负你，你回来可一定跟我说，找机会我给你出头去。筱满小脸一扬，一副别怕我罩着你的样子。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小不点还给我出头，那二胖子一个屁墩都能坐死你。周怀晋丝毫不领情，斜眼看着筱满，满眼鄙视。再说了，他们不敢惹我，咱家兄弟比他们多多了，一人一拳头都能打赢他。

你这破孩子说啥呢?

王氏不干了，朝着儿子的后背上拍了两巴掌，大晚上的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是啊，咱家人多。

筱满不由得想，难怪不论古今任何时候，都想让自己家人丁兴旺呢，不但劳力多，就是打起架来也能让人心里发怵。

娘，我去我哥那屋睡了，周怀晋抱起衣服就钻了出去。

这孩子。王氏看着儿子冲出去的身影，悄悄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总这么一家子人挤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啊。

当家的，你说跟爹娘商量一下在后院在搭几间屋子能成不，这小子们都大了，总这么一个炕上拉帘子睡也不是个事啊，不光是小子，小梨也都9岁了，眼瞅着就是个大姑娘了。

嗯，我找个时候跟爹说说。

周久河闷闷的声音传来。

这是筱满第一次听她爹开口说话。他这个爹，相貌平平个头也不高，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巴巴的庄稼汉，平日在家里也是光干活不吱声的主，跟她这个一天到晚总叨叨的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了都快睡觉吧，王氏见当家的同意了跟老爷子说说心里也松快了些，立刻安排两个丫头睡觉了。

同时，这件事情也在四房被提起了。

当家的，你说咱们筱桃都十四了，这眼瞅着就是该相看人家的岁数了，还跟咱挤在一个炕上，而且怀易都12了。朱氏看着睡着了的儿子周怀易对着周久海说。

我也晓得这样不方便，可是家里就这么个条件，要不明天我跟大哥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在后院先搭出来几个棚子，总归现在天还暖和还能住些日子。周久海想不出好主意，只能先应付着朱氏。

那冬天呢该咋办。果然朱氏提起了以后。

冬天我去镇上找个短工做，把怀易带着，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怀仁怀升都是十三四就开始跟着去做工了的，等冬天多攒些银子，明天看看跟爹商量着在起几间屋子就好了。

上房

老头子，你说这怀仁和怀升成亲了咱是不是还得起屋子，这怀德都14了眼瞅着几个小子都长大了，在娶媳妇生娃的，咱这屋子也不够住啊。

嗯，我也知道，可这银子不称手啊，起了屋子就没银子给孩子说亲了，再等等吧，看看今年收成怎么样，冬天的时候我跟几个孩子一起去镇上琢磨琢磨活计，多个人赚银子，就多攒几个银子好给孩子起房子。

嗯，那今年过年也别给孩子们做衣裳了，本来还想着要是年景好，给孩子们做件新衣裳让他们也乐呵乐呵呢。老太太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子孙多了也有多了的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