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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2 夏元吉狱中自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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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朱瞻基带着朱瞻域和颜芊芸去了刑部大牢。虽然通道处的石壁上有火把，依然掩不出幽暗与恐怖的气息。

这里时不时传来严刑拷打的惨叫声，让颜芊芸联想到在地府的隧道，她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搓了搓双手。

“呦呵？我看芸丫头现在是‘树叶子掉下来都怕打了头’？”朱瞻埈嘲笑她，继续说：“你不怕死人，倒是怕囚徒不成？”

芊芸耸了耸肩，呼吸有些局促，毕竟从应天府一路到顺天府，她经历了太多事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儿早被磨个精光。

蓦地，她见到朱瞻基在一处狱门处停住脚步，她好奇地跟过去，却见狱内一位老者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桌上一盏油灯，其余是一摞摆放整齐的文书。她定睛一看竟是夏元吉，她诧异地抬眼觑向朱瞻基，他面色沉稳，一言不发，三人静静地看着夏元吉。足足半个多时辰，夏元吉放下笔，举起刚刚写好的文书，仔细看了一遍，直到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夏元吉将它同旁边的文书放好，方侧目瞥见狱门口傻站着的三个人。他慢慢起身，步履平缓地朝他们走去。

“基儿拜见太傅大人！”朱瞻基施以大礼，恭恭敬敬地说。朱瞻埈与颜芊芸也跟着拜了。

“太孙殿下、二殿下？”夏元吉脸上虽有些惊诧的神色，很快平复，他微微笑道：“两位殿下怎么来了？”

朱瞻埈招手让狱卒打开牢门，三人进了牢中。朱瞻基搀扶着夏元吉到榻上坐下，关切地询问：“师傅，这狱中湿寒，您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颜芊芸走到案前，除了油灯和一摞文书，毛笔端正地躺在笔床上，砚台中心凹陷，似快被磨破底的鞋子。案上整洁有序，倒与夏元吉这个人做事临危不乱，从容不迫的性子吻合。她瞥见文书上的刚刚风干的字迹，尽管书写得十分整齐，却是密密麻麻一堆数字。一见便知他还在做户部的事。

颜芊芸皱着眉，心里颇为夏元吉感到不平，朱棣前两次亲征，都依赖夏元吉筹措粮草，他出征才能顺风顺水。如今倒成了“打好了江山杀韩信”，夏元吉被抄家，终老之际不能与家人团员享受天伦之乐，反倒还在狱中处理户部的公务。就像当年朱棣攻下皇宫，夏元吉请求燕王给他三天时间，处理剩余的公务。她下意识地咧了一下嘴，心想这世上竟有这样傻的人？

“这位姑娘是？”夏元吉问道。

“奴婢是陛下的奉茶女官颜芊芸。”芊芸听后，忙转过身恭敬地自报家门。

“师傅，她是胡神医亲传的女弟子，是可信赖之人。”朱瞻基一边向夏元吉介绍颜芊芸的身份，一边朝她道：“丫头，过来给师傅把脉。”

“是！”颜芊芸走到夏元吉身旁，她的纤手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夏元吉伸出的手腕上，她微笑道：“夏大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狱中湿寒，容易感染疫病。玉枢丹可以预防，待回宫后，女婢配了来，请殿下送给大人服用。”

“有劳姑娘和殿下。”夏元吉笑道。

“户部的事，师傅就别费神操劳了，交代下面的人办就行。”朱瞻基心疼地说。

“这些文书都整理妥当，老臣可以放心交给接班的人了。”夏元吉笑道。

“奴婢本不该插嘴，只是心中实在难平。夏大人，这样做值得吗？”颜芊芸突然冒出这一句，夏元吉既感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只是做我喜欢的事罢了！”夏元吉自嘲道，“很多人传言我爱钱如命，这倒也不假。理一家之财，尚且精打细算，更何况是一国之财，关系大明无数百姓的大事，更不能掉以轻心。”

“不觉得委屈吗？”芊芸复问道。

夏元吉报之一笑：“我这一生，只要做好三件事，自然无愧。”

“敢问是哪三件事？”芊芸追问道。

“努力做事，与人为善，遵守诺言。”夏元吉捋着胡子笑道。

颜芊芸赶忙施礼，恭敬地道：“大人果然胸襟宽广，严于律己，奴婢敬佩不已！”

朱瞻基又嘱咐夏元吉少操劳，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三人告辞离开大狱。他们见元华早在门口等候，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见到朱瞻基后，他立即递上一封边关的密报。元华驾车，三人坐在车内，颜芊芸望着车窗外如无数艘船只的云朵出神。朱瞻基读着密报，猛拍大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