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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有你的安心（第2页）

“到底发生了什么？月月说你电话也不接。”

“进屋说。”他摸索着门锁，好久没有遇见这种老式门锁，走到门前手冷着，更打不开。

“我来吧。”季晓卿摘了手套，把钥匙拿过来。

张辰皓本想再试，结果触到季晓卿温热柔软的手，心狂跳，本想回握她，又因当时情景是她要来帮他，他就下不了这种热烈的决心，手不遂主人意，胆小，急把钥匙交到她手里，结果钥匙顺势掉地上。她去捡，起身又险些撞到他的下巴。

“啊，要紧么。”她转脸关切的问他，她只以为他被差点撞到吓到，没有多想他已经偏离正常节奏的心跳。近看才发现她的皮肤真真切切的好，他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使劲想十二平均律的线谱，才把想吻她的冲动克制下来。十二平均律是小时候父亲罚他拉的曲子，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不管父亲让他拉琴是规定了什么角色，起码今日情景绝不在父亲的预料和设计之中。

进屋开了暖黄的灯，东西都是旧的，却打理得干净认真。袁爸爸为了维护这份记忆，着实花了心思。

“这个房子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是市中心难得的老房子。因为以前弄堂里很多房子规划时没有完备的排水管道，厨卫成问题。这样的房子在市面上很难找，从租还是从售都很有市场。”季晓卿因为也做一些房贷业务，所以多少有一点了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还是有名的学区，当初她有一个客人，非要买这片房子，她帮忙找了不少资源，好容易才找到这种带独立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

“恩，难怪爸爸怎么样都不肯放弃这套房子。”张辰皓看着小客厅的矮柜上放着的照片，里面是外公外婆一家，照片里的舅舅和妈妈还在是读中学的年纪，这张照片好像把整个房子带到了那个年代。

“这是你们小的时候住的房子吧？”

“本应该是舅舅和袁文轩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是我和月月的，这可是我爸爸为自己的子女争取的财富。”张辰皓脸上是哀伤和讽刺。

“袁叔叔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你别想太多。”季晓卿瞬间明白了张辰皓痛苦的原因。

“妈妈以前经常坐在那里。”张辰皓的倔强不允许他去跟季晓卿倾吐更多，他应该自己消化这些事情，说出来，倾诉了，不怪他，不是他去争取的，她就有义务理解他吗？他就会减轻惭愧感吗？不会，这些事情他需要自己去整理。

在这个屋子里，很多记忆突然涌现出来，妈妈坐在里间的梳妆台前，她好像经常一副没有人能打扰得了她的样子。她脸上的表情呢？太模糊了，他还是太小，不具备读取成年人表情的能力。他唤着妈妈，她偶尔温柔地看看他，可是好像大多数的时候，她明明坐在那里，他却叫不到她。外婆会把他抱起来出门，让袁文轩带他去弄堂口买油墩子。

有什么遗漏了？越是穷尽一切却越是想不起来。

“你妈妈很漂亮吧？”季晓卿问。

“非常，还很温柔。”

“袁文轩以前提过，姑姑是个很精致的上海女子，穿着品位一丝不苟，做事情极认真。”

“我只记得在家她喜欢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夏天那么热，她好像从来不流汗的样子。”

“袁文轩说一直把姑姑当妈妈。”

“就好像我心里，舅舅也是爸爸一样。只有我爸爸，可以把这个房子当一个东西来对待，分几份，让几个人继承多少钱，过更宽裕的生活。而对在这里住过的我们来说，这里是感情发生连接的地方，是人生开始时候的基调，再往后谱写的调子，已经被这段看似不起眼的旋律定下了基础。”

“你这句话和我一个喜欢音乐的朋友说的很像，他说，一首曲子，一开始的旋律其实就决定了后面的部分，再往下听，人们要的有意外和惊喜，但是更迷恋开篇时所营造的氛围和主旋律的控制感。”

张辰皓自觉心虚，他没有想到自己以“毒耳乐手”的身份说的话，被她记在心里。

回到这里，他被纷至沓来的思绪和记忆一遍遍浸润着，好的，坏的，有季晓卿在身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