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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要推开（第2页）

“手没有问题，不影响。”他嘴硬，任何时候他都拒绝别人的同情。

季晓卿简单的洗漱回来，看到张辰皓已经躺在床上，这对他来说是很劳累的一天。

“妈妈……”半梦半醒间，他喊了一句，然后踩空了脚，疼痛又把他叫醒。

“对不起，吵醒你了。”季晓卿熄了灯，躺在自己的床上。

“刚做了个梦。”

“恩，你叫了妈妈。”

“我一直不相信我妈妈是车祸去世的。”张辰皓打破了黑暗说。

“你爸爸告诉你的？”

“对，但是我没有确实的证据去证明是还是不是，因为离开中国的时候妈妈的样子让我感受到了生离死别，而所有大人告诉我的都是妈妈很快会去德国和我们汇合。为什么没有一起离开中国，为什么妈妈为什么看上去总是不开心，这些问题，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在我心上扎根。”

“有些事情，求不得答案只好以官方的解释为主。”

“但是我想知道真相，这是我妈妈。”黑暗也没有吞噬他口气中的决心。

“所以你也不相信我们竭尽全力去安排好你哥的诊疗方案？”

“哥哥的事，在我回来以后，就知道是一道无解的题，我的疑问反倒是为什么隐瞒病情，心理上接受不了他突然的离世。所有来自于中国的事情都给我一种不真实感。”

“经常梦见你妈妈吗？”

“不经常，太模糊的形象，梦境中的女人经常在变，只是心里知道那是妈妈，总是想看清又看不清。只是今天这种感觉很强烈，因为妈妈喜欢《四季》，而父亲从来不喜欢我在任何场合去拉这个曲子。”

“《四季》今天演奏得真的很好，我以为你和指挥的配合没有那么默契才是。”

“指挥很严格，我之前的确很有压力，但是演奏《四季》的时候感觉很默契，他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很奇怪，恰到好处，之前合作并不多，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首曲子上找到共鸣。”

“你紧张结果吗？你爸爸说能得到和指挥合作的机会，意味着你在演奏事业上的新台阶。”

“那是他的野心，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很奇怪，也许正是你抱着平凡的心态在艺术上反而能心无旁骛，于是打动了听众。技术一流却矫揉造作的人很多，而你有一种年轻人很难有的沉稳。”

“有的时候我只是不想当一粒棋子。”

“所以我是加入你阵营的反叛者，你用我来反叛你的父亲？”季晓卿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了解了张辰皓的心，又有一种疼惜，对成为他的棋子反倒没有那么在意。

“抱歉，我本意不是这样，但是如果让你觉得我在利用你，我道歉。”他是个听力敏锐的人，黑暗中只有声音的时候，他虽然能听懂季晓卿的情绪并不是责怪，却又觉得欠她一个道歉。他总是去怀疑她揣测她考验她，而从来没有去想过在她的角度也是一种伤害。

“并不是要你道歉，这些事情我无所谓。”

“可是我在意你的看法。”说不下去的是，“无所谓”三个字里面的淡又让他有些心疼。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的阴晴不定而变得非常别扭。

“……”又是一句没有办法回应的话，他冷漠，但是偏偏把热情给了她，他骄傲，又在她面前一次次卸下疲惫的伪装。她已无需揣测就能知了他的心情，但是又怕他并不明白自己是否知道前面是什么，毕竟他偏偏是袁文轩的表弟。

“拿回笔记本我觉得很值得，我并不想你失去我哥哥的任何记忆，我也不想忘记他存在过这件事情，我们是今天的我们，就是因为有过去的记忆，经历所构成，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徐徐地说，又像是在劝慰自己。

“其实你可以继续抱着成见看我。”季晓卿说，人如河流，水自然会从一处流向别处，勉强不如旁观，时间会让事情清澈。

“最怕你说这样的话，又推开我。”

“早点休息吧，后面还有很多演出。”她今夜发生了那么多，她只想一个人想心事。

“恩。”他像个很乖的孩子，她喜欢这样的他，平和，不急躁，他可以表明心迹，却不把对方逼到一个角落需要立刻马上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