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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曷利沙伐弹那与玄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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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曷利沙·伐弹那与玄奘

统一了北印度之后，曷利沙·伐弹那（Harsha-Vardhana）于612年建立曷利沙帝国，定都曲女城。曷利沙本人是一名诗人和剧作家，在他身边云集了大批诗人和艺术家，曲女城由此而闻名于世。曷利沙是一名虔诚的佛教教徒。佛教是有着独立信仰的宗教，它的地位早就在印度被大大地削弱了，并逐渐被婆罗门同化融合。曷利沙似乎是印度最后一位伟大的信仰佛教的统治者。

在曷利沙统治期间，我们的老朋友玄奘来到了印度。他在归国途中写下了一本游记，向我们讲述了大量关于印度和他前往印度时途经中亚诸国的所见所闻。玄奘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他巡礼了诸多佛教圣地，并带走了佛教经书。他穿过了戈壁沙漠，一路上到访了许多著名的城市——塔什干、撒马尔罕、大夏、于阗和莎车。他游历了整个印度，或许还去了锡兰。他在游记里记录下了种种奇异神秘的所见所闻，既详细描写了他所游历的不同国家，还绝妙地刻画了居住在印度不同地区的百姓们的特征，这些见闻甚至在今天读来似乎都是真实可信的；他在游记里还记下了他所听闻的奇妙故事和关于释迦牟尼和菩提萨埵的大量神迹。

玄奘在印度待了很多年，尤其是在伟大的那烂陀大学。那烂陀是佛教寺院和大学的综合体，据说曾有上万名学生和僧侣在这里学习、居住。它是伟大的佛教教徒的学习中心，也是贝拿勒斯的竞争对手，后者可是研习婆罗门教的中心。

我曾告诉过你，印度历史悠久、闻名于世，也被称为“月亮之国”！玄奘也在游记中提到了这个名字，还向我们描述了这个名字是多么适合印度。显然，中文拼音“In-Tu”（印度）就是指月亮。所以，你接受这个中文名字应该是非常容易的吧！

玄奘于公元629年来到了印度。他从中国启程开始印度之行时年仅26岁。古老的中国文献告诉我们，玄奘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他神情柔和，双眼灼灼有神。他的举止端庄肃穆，容貌似乎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和聪慧……他的威严如同流淌在大地上的千江万水，他的祥和与光辉如同水中盛开的莲花。”虽然中国皇帝拒绝了他前往印度的请求，但他仍独自一人，身着藏红色的佛教教徒僧袍，踏上了伟大的旅程。他穿过了戈壁沙漠，经历了严峻的生存考验，抵达了位于沙漠边缘的高昌国。这个沙漠之国是一个小小的奇异独特的文化绿洲，然而现在却是考古学家们和古文物研究者们挖掘历史遗迹的死亡之地。但是在公元7世纪，玄奘经过高昌国的时候，这里充满了勃勃生机，有着高度发达的文化。这个文化令世人瞩目，充分融合了印度文化、中国文化和波斯文化，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欧洲文化。梵文记录下了佛教的繁荣和印度的影响在这里留下的鲜明烙印。然而，高昌国人民的生活方式主要是借鉴了中国和波斯。奇特的是，雕刻在石头上的壁画人物特征与欧洲人极为相似。这些壁画精美无比，刻画了释迦牟尼、菩提萨埵和男女众神。女神们的服饰往往展现出印度服饰的特征，或者是希腊头饰和服饰的特点，所以法国评论家M.格鲁塞（M.Grousset）说：“（它）完美地融合了印度的精美柔和、希腊的生动流畅和中国的迷人魅力。”

高昌至今仍然存在，你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它的位置。但它现在已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了。在遥远的7世纪，灿烂丰富的各种文化自遥远的地方而来，汇集于此，并和谐统一地融合在了一起，这是多么令人赞叹啊！

朝圣者玄奘离开了高昌国，前往了龟兹国。龟兹国在当时是中亚的另一个有名的文化中心，它有着丰富灿烂的文明，尤其是以享有盛名的音乐家和美丽迷人的女子而闻名遐迩。它的宗教和艺术都源自印度；伊朗（Iran）促进了龟兹国文化和贸易的发展；龟兹国的语言还涉及了梵文、古波斯语、拉丁语和凯尔特语。这可真是另一种奇妙迷人的融合！

玄奘继续踏上了旅程，途经了突厥，突厥的大可汗是一名佛教教徒，统治了中亚绝大部分的地区；接着，他来到了撒马尔罕，这座古老的城市在当时还保留了亚历山大大帝约1000年前途经此地时留下的痕迹；然后玄奘经过了大夏、喀布尔河河谷和克什米尔，最后抵达了印度。

这时正是中国唐代的初期，长安是它的都城，也是艺术和学习的中心。此时的中国居于世界文明的领先地位。你一定还记得，玄奘来自这个高度文明的国家，他对其他国家的比较标准一定很高。因此，他对当时印度现状的描述是非常重要而且有价值的。他赞美了印度人民和当时印度的统治王朝。他说：“就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虽然天生轻率，却正直诚实，值得尊敬。他们在钱财上不施以诡计手段，在执法审判上宽厚慎重……他们的行为举止不阴险奸诈，还信守诺言。政府的规章制度非常公正清廉，同时他们的举止十分和蔼有礼。罪犯和反叛者的数量很少，只是偶尔带来点麻烦。”

他还说道：“政府的管理是基于温和宽厚的原则，所以行政管理方面就显得简单朴实……百姓们没有强迫性劳役。”“通过这样的方式，百姓们承担了很轻的赋税，被要求履行的个人劳务也比较温和适度。每一个人都能安全地保有自己的财产，所有人都要为生计而耕作土地。那些耕作皇室庄园的人们要将产量的六分之一作为贡税。从事贸易的商人们来来往往地进行着贸易活动等。”

玄奘发现当地人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组织实施教育了。在学习了识字入门后，男孩和女孩在7岁的时候就被要求开始学习5本圣典（Shastras）。“圣典”一词现在是指纯粹的宗教书籍，但是在当时它们是指各种各样的知识。因此，这5本圣典是：（1）语法；（2）艺术和手工艺；（3）医学；（4）逻辑学；（5）哲学。这些科目的学习要一直持续到大学，通常在30岁的时候才能全部学完。我认为能一直学习到30岁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似乎初等教育在当时相对比较普及，因为所有的僧侣和神职人员都是教师，在数量上非常充足。印度人民对于学习的热爱给玄奘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他在整本游记中都在不断提及这一点。

玄奘向我们描述了般雅城（Prayag）举行伟大的印度大壶节（KumbhMela）的情景。当你再次看到这个节日时，你要想一想玄奘在1300年前曾到访过此地，还要记住在当时这个古老的仪式来源于吠陀（Vedic）时代。与这座古老的城市相比，我们现在这座有着古老血统传承的城市阿拉哈巴德却已是明日黄花了。阿克巴（Akbar）在不到400年前建造了这座城市。般雅城则更加古老，数千年来它年复一年地吸引着千百万人来到这个恒河和亚穆纳河的汇集之处。

玄奘还向我们讲述了曷利沙是如何前往参加这个特有的印度教节日的，虽然他是一名佛教教徒。曷利沙下达了诏令，邀请了“印度五国”（FiveIndies）的所有穷困百姓作为他的客人前来参加这个节日。这对帝王而言是一个勇敢大胆的邀请。毋庸置疑，很多人前往参加了大壶节。据说，每天有多达10万人作为曷利沙的客人而受到款待。每5年，曷利沙就在这个节日里常常向众人馈赠多余的财宝：黄金、珠宝、丝绸——事实上包括了他拥有的一切东西。甚至，他还赠送了他的皇冠和昂贵的衣物，他还从他姐姐拉芝修黎那里拿走了一件穿破了的普通衣服。

作为一名虔诚的佛教教徒，曷利沙禁止宰杀动物为食。这可能并没有遭到婆罗门的极力反对，因为自释迦牟尼的教义传播以来，越来越多的婆罗门人逐渐地接受了素食主义。

在玄奘的游记里，有一个小趣闻也许会使你颇有兴趣。他告诉我们，在印度当一个人生了病，他会立刻禁食斋戒7天。大多数人会在斋戒期内康复。但是，如果病痛仍没有痊愈，然后他们才会服药。在当时，生病可能不是一个普遍现象，而且对医生的需求也并不高。

在当时的印度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统治者和军人非常尊敬有学识、有文化的人。在印度和中国都有意识地崇尚学识和文化，而不是暴力和财富，这种做法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玄奘待在印度多年后启程回国，他再次跨越了北部群山，差点淹死在了印度河里，他的许多珍贵书籍还被河水冲走了。但是，他仍然竭尽全力带走了大量原稿，并花费数年时间把它们翻译成了中文。他回国后在长安受到了唐朝皇帝的热烈欢迎，这位皇帝还让他写下了旅行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