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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天气骤寒，着了点凉，不要紧的。&rdo;

&ldo;只怕不关乎天气。&rdo;林采装得不轻意地说：&ldo;忧能伤人，你自己要想开些！&rdo;

&ldo;唉！&rdo;昭君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ldo;大姊，&rdo;韩文在一旁说：&ldo;外面有什么消息？不妨谈谈，替二姊解个闷。&rdo;

她一面说，一面使个眼色。林采会意，外面的好些传言，是不宜使昭君入耳的。因而便说些新奇有趣，可当笑话来谈的里巷琐事。

尽管林采的口才出色，将那些宫闱中趣闻妙事，形容得淋漓尽致，而韩文又在一旁凑趣助兴，有时嗟叹，有时欢喜，将林采所谈的新闻，烘托得格外热闹，目的是想转移昭君的心情，忘却烦忧，破颜一笑。可是她们的苦心是失败了！昭君始终打不起兴致，总是一副萧索落寞的脸色。

&ldo;我再讲一件奇案。&rdo;林采并不气馁，依旧兴致勃勃地在谈。&ldo;有家人家，两代居孀。儿媳妇二十不到，婆婆也只有三十多岁，正是‐‐&rdo;

到底是处子。即令在掖庭中，亲密女伴，两夜联榻，枕上并头低语，不免谈论初承雨露时将会如何如何。对男女间事，已非一知半解，但此刻要谈到盛年孀妇，春心独在的光景，却有些羞于出口。所以林采一直流畅的词令，初次遭遇了顿挫，微红着脸不知怎么才能说得下去。

韩文是听就听得羞了，因而也是第一次不开口帮腔，独有昭君不同，若无其事地接口说道：&ldo;想来正是最怕寂寞的时候。&rdo;

&ldo;对了！那种年纪最怕寂寞。于是‐‐&rdo;

于是，将近中年的婆婆私下畜了一个面首，即是她家的一名长工。因为形迹不谨，外面颇有流言。但只知那长工常入内室，却不知是婆婆还是儿媳的入幕之宾？

流言越传越盛，族中有人发了话，做婆婆的心肠甚狠，为了保护自己的声名，竟说通了长工，诬赖儿媳失节。闹到当官，长工一口咬定，某月某日如何将少主妇勾结上手。及至传儿媳上堂，林采问道：&ldo;你们道那儿媳妇如何？&rdo;

&ldo;自然得为自己分辩，真是真，假是假，这名节上头，&rdo;韩文摇着头说：&ldo;断断不能马虎。&rdo;

&ldo;不然！&rdo;林采说道：&ldo;竟是点头承认了！&rdo;

&ldo;有这样的事！&rdo;这回是昭君失声而言：&ldo;她怎么说法？&rdo;

&ldo;没有话。堂上问她经过的细节如何，儿媳只是哀哀痛哭，一句话都不说。&rdo;

&ldo;这，&rdo;昭君又问：&ldo;莫非就此定谳了？&rdo;

&ldo;那也没有这样糊涂的官。&rdo;林采答说：&ldo;县令倒是响当当的清官，明镜高悬，万民爱戴。明知儿媳受诬，只是自己不作分辩，便有救不得她的苦。&rdo;

&ldo;这么说，成了一件悬案？&rdo;

&ldo;这样的案子，如何悬得起来？当然要结案。那县令看看审结的限期已到，焦急莫名。不料一急倒急出一计来了。&rdo;

这一计是反其道而用的苦肉计，谓之&ldo;敲山震虎&rdo;。那县令将婆媳二人及长工一时提上堂来，下令将奸夫笞臀二十。

打屁股的竹板子名为&ldo;箠&rdo;，五尺长、三寸宽，削平竹节，一个壮汉被打二十板子，还禁得住，所以婆婆还沉得住气。但打屁股要剥亵衣，儿媳一见羞得赶紧转过脸去，而婆婆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就这不同的表情，县令越发心有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