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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口舌之争（第1页）

翌日一早，林姨娘领着，一张脸肿的比昨日还厉害许多的沈如嫣来到曲水阁。

彼时，沈颜正坐在桌边用早膳，一碗香甜的鱼粥，比她喝过的任何一碗粥都要美味。

聃聃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说道：“姑娘，不好了，林姨娘......林姨娘来了。”

沈颜将碗里最后一勺粥喝下，拿起一旁的绢帕擦了擦嘴角，这才望向聃聃，笑道：“林姨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放轻松些。”

在聃聃心里，那林姨娘可不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吗？

沈颜似乎早就料到林姨娘今日会来，是以，并不慌张，她起身理了理衣裙，走到窗边的软塌上坐下。

“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起身了呢？怎还吹起了风，这曲水阁的下人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若是怠慢了二姑娘，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人未至跟前，嗓音倒是先响了起来。

沈颜朝着房门处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紫衣华服的美貌妇人，正款款走了进来，她身旁还跟着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沈如嫣。

沈颜将手搁在软塌上的矮几上，笑望着那走近的母女二人，轻声说道：“林姨娘平日里打理这偌大的沈府，想来已是十分的辛苦，这曲水阁的事，就不劳林姨娘费心了。”

林姨娘被噎的神色一凛，一双怨毒的眸子狠狠的扫向沈颜，可不过一瞬，她便掩下了眼中的情绪，装起一副和蔼慈祥的关切模样。

“我这还不是为了二姑娘好吗？若是因着下人们的疏忽，让二姑娘这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的病情反复，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可不得说我这姨娘做的不对，苛待二姑娘吗？”

沈颜将五指搁在矮几上叩弄了几下，随意的笑了笑，“这偌大的京都城，可曾听说过，有谁家府上的姨娘苛待嫡姑娘的说法，林姨娘不必多虑，想来这世上之人多的是慧眼如炬的，哪里有那么些眼盲心瞎的。”

沈颜的一番话气的那林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哪里还维持的住那副和蔼慈祥的模样。

只见她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掐在一起，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难看，“二姑娘乃是沈府嫡女，自是身份尊贵，可这么多年，若无我将沈府里里外外都打理的有条不絮的，二姑娘哪里还能这么舒坦的同我在这里掰扯。”

“那这么说，还要谢谢林姨娘了。”沈颜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望着那林姨娘，用手掌撑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的确该谢谢林姨娘，若不是三年前林姨娘想方设法将我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只怕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林姨娘被沈颜一番激，终是忍不住翻了脸，完全忘了今日来曲水阁的目的。

一旁的沈如嫣感受着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有些慌了，她扯了扯林姨娘的衣袖，压低了嗓音说道：“娘，沉住气，千万不要上那个死丫头的当，她是在故意激怒你的，娘你忘了兄长说的话了吗？今日我们来曲水阁，可不是找这个死丫头吵架的。”

平日私下里，沈如嫣一直都是唤林姨娘为娘，眼下她拿捏着只有二人听的见的嗓音，自是不想再喊那声膈应人的姨娘。

林姨娘被沈颜戳痛了痛脚，哪里还记得那么多，更是将沈行之告知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今日若不是因着沈如嫣的事，她哪里会受这般折辱，哪里轮得到沈颜骑在她脖子上拉屎撒尿！

林姨娘气急败坏，一张娇媚的脸庞早已经气的扭曲了起来，若非衣袖被沈如嫣扯着，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扯着沈颜的头发，将沈颜按在脚底下狠狠的踩几脚。

“呀！”沈颜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端正了身子，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那林姨娘说道：“林姨娘莫不是唱戏的吧，这变脸怎就变的这样快，可是我哪句大实话刺激了姨娘，那姨娘可得多担待些了，这么些年，我在庄子里接触的都是些粗鄙妇人，这一时半会怕是改不过来了。”

“你，你，你，我，我，我......”林姨娘气的语无伦次，扬手便要冲上去抽打沈颜。

沈颜面不改色，甚至连头发丝都不曾动一动，只见她笑道：“姨娘今日莫不是来曲水阁耍威风的？我这才在乡下吃了这么些年的苦，如今幸得圣上赐婚回来，身子都还未好利索，这传出去，只怕姨娘今后在京都城里的妇人面前，可抬不起头来做人了。虽说这妾室的身份本就上不得台面，可总不至叫我爹，也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吧。”

“我呸！”林姨娘咬牙切齿，如同那村口泼妇，一口唾沫险些都喷到沈颜的脸上，“现如今真整个京都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家二姑娘水性杨花，寡廉鲜耻，与金吾卫副指挥使勾勾搭搭不知羞耻，让靖王世子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让沈府颜面扫地，你还有脸在这里信口雌黄！”

那林姨娘已被沈颜激的口不择言，偏她又不能反驳沈颜所说的每一句话，只得将沈颜与许宴的事搬出来，想扳回一局。

却不知，她这一番言语，无疑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见沈颜冷了神色，一双如同淬了寒冰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林姨娘那张早已扭曲的面目全非的脸，一字一句道：“林姨娘可得慎言，这一无真凭实据，二无亲眼所见之事，姨娘随意诋毁靖王府的声誉，恶意污蔑金吾卫副指挥使的人品，此事若追究起来，只怕姨娘今后走路都得提防着，小心扭断了脖子！”

“你，你........”林姨娘指着沈颜气的浑身发抖，终是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一旁的沈如嫣吓的险些丢了魂，扶着林姨娘歪倒的身子，急急忙忙喊道：“姨娘，姨娘，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几名婆子婢女冲了进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林姨娘给抬了出去，这曲水阁才算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聃聃吓的几乎都扶不住桌子了，一想到方才林姨娘是被人抬着出的曲水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急急忙忙说道：“姑娘，奴婢这就去找大公子。”

“找什么大公子。”沈颜伸出食指扣了扣脑门，毫不在意的说道：“别着急，好戏马上就要开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