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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 人性 战争艺术（第1页）

“拿破仑传（全新升级版）（..）”！

勇气人性战争艺术

拿破仑作为征服者充沛的精力是他最显著的标志。然而，有别于普通军队，它更多地表现于精神层面。“我很少自己提剑上战场。我用双眼赢得战争，而不是用武器。”为了理解他的内心，弄清楚其战争艺术的新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整个人在战前、战中、战后所呈现的各种形态。于此，他就是个独一无二的人。

即使是士兵们所具有的最基本的品质——勇气，在拿破仑身上，也是独有的。在他年轻时代，在其生涯中的最后几场战役里，他表现得异常英勇。但是，他依然认为，没有军人能够始终置身于生死之外。这种恐惧应该用在敌人身上（成为克敌制胜的手段）。他自认为只有自己才具备“凌晨两点钟时的勇气”：即面对不虞之事、突发之事，需要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勇气。但是，他蔑视那种决斗中“骑士”般的勇气，他将之称作为“同类相食的勇气”。

“你们已经在马伦哥和奥斯特里茨奋战过，因此，不需要再来证明自己的勇气了。妇女们反复无常，而且运气也同样无常。回到你们的部队中，我们将再次成为战友。”

这位军队的领袖很清楚地知道慈悲与冷酷之间的界限。同样是这个人，他可以在书房中对梅特涅大呼“像我这样的人才不在乎百万士兵的生命”；也会在战场上说“如果世界上的君主们能够看到这一幕，他们就不会热衷于战争和征服了”。另外一次，他写信给约瑟芬：“散落在地球上的尽是死人和淌血之人，这就是战争的反面。看到这些遇难者，我的心备受煎熬。”理性和感性在这种情况下交织在一起。他会为加诸自己工作之上的责任寻找开脱的理由：“不能冷眼看待战场上的人，必定会使更多的人白白牺牲。”而这为它所不齿。为了伟大的目标，欧洲将一百万的生命托付给他。而在一些小的目标上，如占领一渠一桥，必须降低损失。“当最多只会阵亡两人的战役，却疏忽大意地造成了十人阵亡的结果时，那么，指挥官必须为其他八人的阵亡负责。”

他发动的战争大部分都是出于政治的需要。然而，其中很少是因为心存恨意而开战。因此，战斗一结束，敌人也就不存在了。他在丽泉宫写过一封信：“听到洛堡岛上有一万八千名囚犯正忍饥挨饿的消息，我感到很震惊。这是很不人道、不可原谅的。立刻送两万份面包过去，同样送两万袋面粉到面包房里。”但是，停战后，得知士兵们仍被愤怒的蒂罗尔人杀害时，他暴怒了，下命令说“至少要将六个大的村庄铲平、焚毁，这样那些山民才不会迅速忘掉我们实施的报复”。

对他来说，战争即艺术，“一种最重要的艺术，它无所不包”。他像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宣称说，从长远来看，战争艺术是不可教授的：“你想，因为自己已经读了约米尼的兵书，就认为自己适合在战争中当一名将领？……我征战过六十次，可以向你保证，我从中毫无所得。恺撒在最后一场战役里所用的策略仍是他第一场战役中运用过的。”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他在战争领域是一位大师，然后却在定义方面自相矛盾。在西班牙战役之后，他对手下的一位将军说道：“战略上的审慎比物质上的力量更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在另一个场合，他会坚持认为，士兵们道德勇气上的绝对优势构成了决定性的因素。有时候，他甚至竟然会说灵感才是最重要的：“战争的结果系于一线，通常是突发奇想的结果。一支部队按事前的计划接近敌人，或者发动袭击，抑或短时作战，到了重要的时刻，灵感就会爆发，然后一支小小的后备部队就能横扫战场！”

还有一次，他更为理智，而且也不缺乏艺术感地说道，经过几次实战后，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发现战场中的决定性时刻。“这些时机的持续时间都不会超过几刻钟……在每场战役中，当最勇敢的士兵都想要逃跑时，只需要一点鼓舞或者呼吁，就可以鼓起他们的勇气。”他就是以此赢得多场胜利的，因为他的讲话只在大多数士兵身上才能产生影响。士兵们了解拿破仑，因为他很单纯。拿破仑皇帝甚至将战争表述为“一项简单的艺术，就如一切美丽的事物那样”。他认为，战争是所有艺术的最高形式。“军队就像共济会，而我是其总会长。”

他从自己逐步兴起的历史（每个士兵都知道这事）中得到了这样的推论。当他还是一名年轻的将军时，他就懂得如何依靠文官；等到当上皇帝时，他一直同情那些效忠于波旁王室的对手们，因为他们不懂得依靠文官；另外，他也认识到纸上谈兵的危险。

他是欧洲唯一一位出身于底层行伍的帝王。从年轻时代以来，他就一直熟知军中的种种细节，以及前线军官的心理状态。“没有什么与战争有关的东西是我处理不来的：火药、攻城器械、炮兵战术。”但是，除非有必要，他是不会自己做这些细枝末节之事的。当他看到一本书中有一则趣闻，说他某天晚上在一名哨兵睡着后，担起了放哨的责任。对此，他笑着说：“这真是老百姓杜撰出来的想法啊，或是一名律师凭空臆造的这类情节，但是真正的军人不可能写出这种事。”

然而，在军队中，他是一位坚持实行平等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忠于大革命的精神，一直到其生涯结束之际。他奉行无功不授爵，没有人会被无缘无故地升职，除非他在军中的服役记录能够证明他可以得到提拔。假如拿破仑在自己兄弟身上有所例外的话，我们必须记住，在将他们封为国王后，他还不断地责骂他们，似乎将其视为普通中尉一般。他写信给杰罗姆，对一份从西里西亚发来的报告做了以下评论：“而且，你写的信过于重视修辞了……在战争中，一个人所需要的是精确、坚定及简单。”当约瑟夫在布伦显摆亲王的架子，并与苏尔特元帅争着接见军官时，拿破仑斥责了他：“在军中，任何人都不能把将军当影子看待。阅兵期间，只能由将军，而非亲王，来设宴款待客人。阅兵之际，即使出身皇家的上校，也只是个上校而已。这是原则，不能例外。军队是一个整体，它的将领就是一切。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尽管如此，受伤的将军所受到的医疗上的照料也同普通士兵一般。在艾劳，法军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拿破仑皇帝禁止一位著名的军医特地去照顾一名受伤了的将军：“你的任务就是要照顾所有受伤的人，而非某一个特别的人。”一位德意志军官曾报告说，在每场战役之后，拿破仑经常会亲临前线站在受伤的士兵边上，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被抬上担架：“如果这个士兵恢复了健康，那么就会少了一个损失。”

在所有的回忆录中，我们都可以读到这样的情节——在军营中，拿破仑皇帝与他的部下们坐在篝火前，询问他们的伙食，而后对士兵们的回答报以笑声。他们会对他推心置复，倾吐内心的烦恼，有时，会称呼他为“你”（thou）。这并不是一位国王屈尊纡贵的战友之谊，而是真诚的父子之情。他称呼他们为“我的孩子们”，而对他们来说，他就是他们的“小队长”，意思是承担指挥的战友。一位老兵要求重新入伍，拿破仑在写给他的信中说道：“亲爱的战友，来信收悉。你并不需要向我说起过去的功绩，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勇敢的士兵。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军务大臣会将相关命令送达你手上。”

他从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行动计划，然而，如果涉及赏罚问题，那么，他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每个战役后，他都会召开一次圆桌会议，和军官们和士兵说话，询问谁在战场上表现得最勇敢。然后，当场就奖赏他们。拿破仑会亲手将鹰勋章颁发给他们。“军官们提名，士兵们确认，然后皇帝亲自嘉奖”，目击者塞居尔讲述道。

拿破仑确实热爱战争，然而作为一种艺术，正如他热衷权力一样。当一位旅行家告诉他，说中国有一座岛屿，岛上没有任何武器时，拿破仑有些怀疑地大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呢？岛上必须有武器啊！”

“一点也没有，陛下。”

“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些矛、弓或者箭吧？”

“一样也没有。”

“应该有匕首吧！”

“一把也没有。”

“这些家伙要怎么打仗呢？”

“那座岛上从未有过战争。”

“什么，没有战争？”

在这位旅行者听来，阳光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存在，拿破仑皇帝似乎闻所未闻。这些激起了这位军人的愤怒！

尽管如此，他还是预见到一个和平时代即将到来。或许他对这一时代并没有迫切的渴求，但他有预见性。他超越了同时代的敌军将领们，是新时代里最伟大的军人。相较于武力而言，他更注重精神。卡洛登瓦曾经给他造了一尊塑像，显示了一种咄咄逼人的姿势。对此，拿破仑轻蔑地说：“难道他认为我是用双拳征服别人的吗？”然而，他把将军定义为一个超越普通士兵的人。当他还是第一执事时，他在国务会议上说：

“一位将领的优越性包含有什么？‘有以下这些心理素质：洞见、审慎、决断、雄辩以及关于人性的知识。’但是，这些素质只能使人在社会生活中显得出类拔萃……如果精力和勇气是担任将领的基本要求，那么，任何一个普通士兵都可以成为军队的将领。在任何地方，野蛮的军队都臣服于道德的品质。带着刺刀的人都在掌握专门知识的人面前屈膝哈腰……作为军队的领袖，却顶着科学院成员的头衔，对这样的情况，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最年轻的鼓手会懂得我的意思的。”

过一段时间过后，他更加坚定地说：

“战争就是时代的错误。总有一天，胜利者不会靠枪炮和刺刀来取胜……无论谁扰乱了欧洲的和平，他都是想要挑起内战。”记住，这些都是作为军队领袖的拿破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