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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第2页）

柳离笑连声道谢却不敢接，一着急又咳嗽了起来，右手掩面，指缝间透出点点血迹。何苏远眯着眼睛，看样子这少年的身子很弱。

“你就披上吧。”何苏远道。“你这身子骨若是再着了凉，将军可是心疼死了。”

这话虽然半开玩笑，但是柳离笑听闻还是脸颊略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个士兵取了柳离笑需要的东西给他，柳离笑接过道谢后又转身往回跑去。

赵逸骁就见柳离笑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抱着一大堆东西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目光在他怀里那堆东西游走过后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件在骁骑军里最常见的大氅。

柳离笑将怀中的东西放下，就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因为那目光太有审视的意味，让他有些局促和紧张。半晌，他柔柔开口道：“奴家谢过将军。”

赵逸骁眉毛一挑，“哦？”

“不是将军，就算奴家冻死街头，也不会有人递上一件外衣。”柳离笑幽幽说道，有些无奈和悲凉。他自然知道何苏远给这件大氅是看在赵逸骁的面子上。

赵逸骁笑道：“也无妨，反正你现在人都是我的了。”说着他看向柳离笑放下的东西——柴刀、浆糊、宣纸和棉线。

柳离笑笑了笑，拿起柴刀到竹林边开始砍竹子。

赵逸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见他那点力气，砍了半天竹身上只有深深浅浅的几道痕迹。赵逸骁拿过他手中的柴刀，问道：“要怎么做？”

柳离笑望着他，后知后觉道：“把竹子砍成两尺长的竹块。”

闻言，赵逸骁将手中柴刀一挥，不消片刻，一根竹子变成了竹块。

柳离笑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等赵逸骁把柴刀递给他时，才想起来道谢。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柳离笑将竹块削成细细的竹片，然后娴熟的用棉线将竹片一些地方绑扎在一起。

赵逸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很快就成型，一个风筝的骨架。样式是简单的燕子，但是从手法上的娴熟程度看来，柳离笑应该经常做风筝。

用浆糊将宣纸糊上，一个白色的燕子风筝就做好了。

似乎有些太素了，柳离笑想了想突然用柴刀在右手食指指腹划破，点点血迹染在指尖，他拿起那只白色的风筝，以食指为笔，血为墨，在风筝上画了起来。

很快柳离笑就画完了，赵逸骁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只是一眼，不由吃惊。

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一只傲雪的寒梅。画的不是梅花的形，而是它的骨。

很好的丹青。

赵逸骁看向柳离笑，眼中透出一丝疑惑。

柳离笑将风筝拿在手中，浅浅一笑，不过扬起的嘴角却流露出苦涩与辛酸。

“盛世时期，琴棋书画乃是附庸风雅之物，乱世时期，这些却连温饱都不够。”柳离笑道。“不想饿死，只能放弃自己的傲骨。奴家不是清高之人，无法做到不为五斗米折腰，因为奴家想活着。”

赵逸骁的眼神有些黯然——只是想活着。

说着，他将手中的风筝递给他，“街上卖的风筝三文钱一个，奴家也没有长物来找给将军九十九两，就多做一些风筝，来还这九十九两好吗？”

赵逸骁接过风筝，看着那上面几笔画着的一支梅花。已经入了后半夜，天边的月亮越发的明亮起来，透过月光，一些树影映在这风筝上，将那只红梅衬托的更加娇艳动人。

那只梅花似乎活了过来，在云烟深处独自傲然的放开。

看着这风筝良久，赵逸骁道：“这个就已经值了九十九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