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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我再次摔倒在地上。

然后，我看到了姐姐。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那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打着透明的塑料雨伞，晶莹剔透，正如一只蝴蝶。

蝴蝶翩跹地舞到了我的面前，不顾我满手的泥泞，轻轻地将我拉起，然后，我们便拥抱了。

我伏在她的怀中，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ldo;姐姐，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rdo;

让我如何说尽心中的悔恨啊。

只有我才知道，她是多么地渴望阳光珍惜阳光，又是多么严谨地对待生意。可是，偏偏是我，逼着她重新面对自己曾是虫豸的历史，承受那些莫须有的指责和诬蔑，可是，真的不是我愿意的呀!

我抬起头，将一脸的泪印在她的手上，问：&ldo;姐姐，你会恨我吗?&rdo;

&ldo;不会，&rdo;她摇摇头，凄然，却是真诚地笑了，&ldo;你叫我姐姐，你是我的弟弟呀。如果我怨恨你，就不会下车了。&rdo;

&ldo;那么，你会恨我妈妈吗?&rdo;

&ldo;也不会。&rdo;她笑得更加凄美了，&ldo;她只是尽一个母亲的责任。我真羡慕你有一个那样爱你的母亲。弟弟，你知道吗?并不是工商局逼我搬的，他们已经证实我们是正当营业。是我自己，我自愿搬走的。&rdo;

我惊讶，&ldo;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吗?&rdo;

&ldo;是因为我不想让一个慈爱的母亲担心。&rdo;

我忍不住又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母亲的爱会伤害无辜的人?为什么仁慈竟是天使告别的理由?

我哭着说：&ldo;姐姐，在我眼中，你是一个真正的天使，蝴蝶天使。&rdo;

姐姐又笑了，将我拥抱得更紧：&ldo;而你，你是我的阳光。&rdo;

然后，她将我推后一点，看着我的眼睛，忽然，石破天惊地，她说出那句我一直想问她的话：&ldo;你，可以吻我一下吗?&rdo;

我如被雷殛。直到今天，我仍然坚信，姐姐的这个请求，是代我提出的，她太了解男人，不愿意给我留下任何遗憾，于是，她代我提出我心中盘桓已久的疑问。

我心中激荡，扑上去在她脸上重重地一吻，笨拙地，湿濡的，混和着我的泪。

然后，我看到，天使也流泪了。

姐姐郑重地，几乎是庄严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ldo;这是我今生得到的最甜蜜的吻。是阳光印在心上的感觉。&rdo;

大卡车终于在绵绵的细雨中驶远了，淡淡地，淡淡地，消逝在雨巷的尽头。

我只觉心中空落落地，仿佛真纯少年中最重要的某个东西，也随着卡车开走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其实从来没有同姐姐好好谈过一次话，我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以前做过什么。那些长舌的女人是说起过的，但是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