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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红沙凝神,点头。
盛大天幕里,蝰蛇高高跃起,紧跟在薄翅螳螂身后,沾满毒液的牙齿折射着垂涎的光。
“我们未必能杀它,但最好拿下它一颗利齿,毒液沾到熊蜂尾针上,进攻沙丘凶兽的时候,也许用得着。”天年拉出金属丝线,摆出战斗姿势。
熊蜂拉着解红沙起飞,“阿姆,我带您在它四周盘旋一圈,您看下哪里适合射击,叫停我。”
解红沙的手腕传来拉扯的坠痛,她的体重成为千斤坠,维系在她与熊蜂交叠的手里,越升越高,地面越来越远,直到一人一虫以上弦月为背景构成一幅运动画面。
她以公主的身份成长,接受教育,甲胄挡在她身前,阿爸挡在她身前,阿姐挡在她身前,如今,她是亡国公主,她不可畏惧,不可退却。
“放”,闻声,熊蜂松开肢爪,解红沙快速坠落,对准早已选定的蝰蛇瞳仁,射出第一箭。
在即将坠落地面之际,熊蜂抓起解红沙背领再次飞起。
蝰蛇对薄翅螳螂的追击愈发凶猛,猛然扎过来的箭矢从它的上眼脸堪堪擦过,没有射中,但惹怒了它,它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盯着带着解红沙快速飞行的熊蜂。
好肥,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蝰蛇快速游过来,无论薄翅螳螂如何挑衅,肢爪劈裂开身覆鳞片,蝰蛇还是直奔解红沙与熊蜂而来。
熊蜂飞得更快,坠落射击再接起的把戏用不了,解红沙盯着步步逼近的蝰蛇,在她眼中,这蛇是屠尽她满门的反叛部队,这蛇是在宫殿烧杀辱掠的脏臭,这蛇是穹顶之上浮动的阻碍她回家的覆盖网。
解红沙抬脚,脚尖抵住弓,左手拉弦,射击。
空气柱直飞,穿过她数日来的勤学苦练,扎进她无数次射进的“叶片”。
蝰蛇闭合眼睑,弹开空气柱。
但是旋转的空气柱到底划开它相对脆弱的眼皮,冷的血在月色下溅开,薄翅螳螂追着在蛇尾砍刺,蛇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在解红沙第三箭又擦着它另一只眼皮堪堪飞过,天牛金属套住它的尾尖,蝰蛇果断断尾,匍匐在地面,急速游移进密林。
解红沙体力急速告罄,熊蜂将她放于地面时,腿软得可怕,可是看向密林逃窜的黑影,她觉得勇气与信心在心底滋生,原来,原来我也可以,不是只能编织地毯,不是只能养育幼虫,不是只能猎捕比自己体型小得多的生物,我可以,我也可以,可以给比自己强大得多的生物造成伤害。
眼泪从解红沙的眼窝里坠出来,砸向草芥。她握紧拳,如果早一点就好了,如果反叛军与正规军对垒时她也有勇气和能力站到战场就好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解红沙抽噎着问。
“嗯,阿姆超厉害的”,思归回应她,天牛与薄翅螳螂静静站在她的身侧,凉风忽起,灌草摩挲,解红沙的衣衫飞扬。
“有趣”,黑虫坐在悬崖岸边,“哪,你瞧,真稀奇,虫子们在教虫母围猎。”
红虫点头,“确实有趣”,它的肢爪隔空虚捏解红沙,“这么一丢丢,杀伤力却可以,实话讲,我现在浑身躁动,很想立刻去猎捕这只虫母,它看起来可比躺在湿热洞穴里摆出妩媚姿势的虫母诱人多了。”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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