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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第2页）

张艺兴登时一愣，赶忙站起身，一手抚着胸，连连鞠躬弯腰说，“谢谢谢谢，但是不不能，不能喝。”

姑娘顿住，马缁似的睫毛飞向林至，了然地一笑，端碗喝了酒跑远了。

林至侧靠着肘窝，咯咯大笑，“处处都是风流债啊！”

“我可没风流。”张艺兴矫正，“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哈哈，傲娇！”林至看着他只觉得他连皱眉都和其他人不同，“男人本色，要么是性.冷淡，要么不喜欢女人，你是哪种？”她舌头打结，说话愈加没谱。

张艺兴喜欢她百无禁忌的样子，附耳过去听她带着奶香酒气的声音，摇头直笑，“有没有第三个选项？比如为人正直之类的。”

“有，但人哪有正直不正直的，这是相对论。”林至说，“不过男人有一天要是佛系禁欲了，有一种说法，心里藏了个让他专情的得不到的女人！”

“这又是哪个大家说的歪理？”

“你们张家人。”她笑起来，“张爱玲和张恨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云里雾里不着调地说话间，旁边老人的胡琴拉得愈响，直如鹫鸣之势。

林至稍顿，眼热起来，“在斗琴呢！”

斗琴斗乐在广西也有，是一种古老的民俗音律的传统，谁的琴声换的快，调子好听，那便赢了，众手在这一轮都得和着他弹。

林至扭头看了一会儿，兴致被吊起来，将张艺兴的琴箱拎出来打开，鼓励道：“比比试试！”

张艺兴合上止住，“不敢献丑，自古大神在民间。”

“试试嘛！我想看。”她带着点娇纵坚持着。

张艺兴看着她娇嗔的脸，缴械投降，拿出吉他抱住，“该怎么开始呢！”

他调了弦侧耳倾听，那是草原上的民调，一首叫《黑骏马》的歌：

亲爱的人呐，你骑着黑骏马。

啊，让我感受那么多的地老天荒。

嘿，喜欢你的歌飘在蓝天下。

长调像岁月悠悠的情话。

……

张艺兴听了稍刻，在间隙间和声上去，吉他音色紧而单，不比胡琴胡笳的宽厚悠扬，盖不过原声，他便另辟蹊径用更高的音阶拔高了调子，在一派乐音中凸显出来。

那山羊须老人先前看他和音还不甚在意，现在看他夺了光彩，眼中惊诧，稀疏的髯须一抖，激起了斗志要将势头拉回来，一老一少，一中国乐器一西洋乐器当下斗起来，你追我赶，你快我更急，你玩变式我便作出花样。

才不多会儿，便显出高下来，张艺兴的伴奏更加明快，节奏也要强烈干脆，立时就死死的压住老人的气势。

林至开心地拍手，乍然喝彩，好似吾家有儿初长成一般，满眼的欣快，待这一轮的曲子完了，自豪地再次捧场。

“好！好神气！”

张艺兴额上有汗，刚太投入此时仿若如梦初醒，听她太过张扬的表扬，有点羞涩地挠头，“弹的不好，后面赶拍了，有点马虎。”

林至仍旧兴高采烈地左顾右盼，好似在炫耀一般，末了坐到远离轰炸炸的人声的湖畔才静下来，如惊弓之鸟般瞥了他一眼，两眼，然后别过头抿嘴笑。

“什么啊？”张艺兴被她欲语还停的姿态逗得好笑。

“就是觉得开心。”她说，“当真像歌里唱的，就一晚，却过的有点天荒地老的感觉。”

张艺兴浅浅地扯起嘴角，混着鼻音点头。

林至仍是痴痴地笑，又说，“我发现，你这么穿还挺像模像样的。”

晚上摸黑套了袍子，又腾腾地跟着瞎闹，现在才得空好好观摩他的样子，冷横的眉，银色的碎月下冷峻的面孔，和镶了白色滚边的右衽宽袍形成一内敛一毫放的对比，气质反而潇洒起来。

她恍恍地接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张艺兴扯起的嘴角继续往上斜，“我知道。”意欲未了地接着问，“还有呢？还有什么要夸的？”

“还有，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他的目光，隔着月色隔着人声，是复杂的动情，迷离的深情，气息扑在脸上让人想要抵挡又想要沉醉。

林至不禁失魂落魄，当唇齿相交时，甚至惊怵到忘了呼吸，眼睛睁圆睁大了，好似尤恐相逢在梦中。

张艺兴微阖着眼，长睫投于脸上明明暗暗，双唇在她混着酒香的唇齿间研磨，见她泡着水汽的目光，忽而在交换的气息间充满邪性地轻轻一笑，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