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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献祭（第1页）

据徐妈妈打探回来的消息：太太给三姑娘定下的亲事，赫然是西宁郡王——水阬。

探春听到这个名字，两眼一黑，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深知此时不能乱，下意识用手肘撑住桌沿稳住身形，强撑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好好，真是门极好极好的亲事！

让她嫁给炼铜癖，还是个比亲爹还老的糟老头子？

行行行，真是她的好母亲！

多大仇多大怨？当真嫁那个老变太，还不如请旨和番！

不知过了多久，晕眩感渐渐消退，徐妈妈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老王爷听闻姑娘有治家之能，以正妃之位向太太求聘。姑娘嫁过去就能当家主事，正可一展抱负。那时节，姑娘比琏二奶奶还要风光呢！”

探春听得胃里翻涌，狠狠灌下一整碗茶，才算把那股恶心压下去。半垂着眼帘缓了一阵，才咬着后槽牙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听说，老太太对这门亲事不满？”

徐妈妈一怔，再没想到三姑娘的消息这般快，吭哧几下才道：“那边许了正妃，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满的？只不过，只不过……”

她打住话头，刻意直勾勾望向侍书。

侍书被她盯得火大，委屈地望向三姑娘。她自从跟了姑娘，早就是这屋里的人，从没干过吃里爬外的事。她有底气，倔强地站在原位，不肯回避。

探春此时哪还有心思顾这些暗流汹涌，不耐烦地催道：“快说！咱仨横竖一条船上的，我好不了，你们也别想痛快！”

两人被她的气势吓到，立时乖觉。

徐妈妈也不敢再卖关子，老实回道：“近来实在没机会得见老太太，全是听她们那起子人乱嚼舌。似乎老太太恼的不是这桩亲事，而是……而是太太！这么大的事，太太也没跟老太太报一声，就拍了板，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探春彻骨冰寒。原来，老太太也赞成这桩亲事！

探春兀自不死心地问：“老太太去西山进香，是想逼着太太回绝婚事吗？”

徐妈妈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姑娘这是不稀罕当王妃啊。

也难怪。花朵似的年纪，谁乐意嫁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且姑娘又是这样的出身，自小锦衣玉食惯了，不曾见识过民间疾苦，不珍惜王妃那宝座。唉，确实年纪还太小了些！

奈何亲事敲定，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总不能让姑娘吃了眼前亏。她们当奴才的又能做什么？无非好好劝解宽慰罢了，因着哄道：

“西宁郡王正妃，多少人家求也求不来的好姻缘。太太火着心要成就此事，老太太年岁大了，管不得许多。纵然心里再舍不得姑娘，也不好处处拧着太太的意思不是？”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探春嗤笑一声，笑容中的苦涩化也化不开。

是啊，老太太不能“处处”扭着儿媳。所以才会在她身上搞平衡，退一步认下西宁郡王府的婚事，从而谋求两个玉儿的美满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