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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刺客。”一会儿后,禽兽压低声坦白了,“我在江湖上干了很多年的赏金刺客,灭了很多目标的满门。”
“咳咳咳!……”
范县令又被馒头块呛到了,禽兽赶紧拍他的背,给他拍出来。
“你竟敢做阴|阳人?!”
物以类聚,同恶相吸。一直以来,范桐都晓得这道貌岸然的仵作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怎么都没料到,她竟然缺德到了如此境界。
“白|道上做仵作,在公门里担任重职。”
“黑|道里做赏金刺客,接钱财行杀害。”
“以白|道公门之方便,掩护黑|道接钱财、行杀害之作孽。”
“阴阳人,太过分了!你、你、你……”涨红着脏污的面孔,好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禽兽啃着霉馒头斜着眼,看县官能你出个什么来。
“……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最后,县太爷文绉绉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诗来。
禽兽诸类书籍都学,包括孔子老子各种子,也包括诗词。略微想了想,听懂了,一巴掌拍了过去,把书友的脏脸糊到了墙上:“你才上天飞呢!我在地上活得好好的!”
范县令反抗无能,牙口糊了一嘴的墙灰。
“你倒是才华横溢,李太白的仙诗都能拿来魔改,用以因地制宜地喷人。”
“那是!”范县令吐出嘴里的墙灰,昂首挺胸,“本县可是皇佑年间的进士!”
禽兽冷冷嘲笑:“进士?了不得啊,那怎么十几年了,仍滞留在偏远地区做小小的县官?还走上了违法|犯|罪的歪路?”
范县令萎靡了。
重新伛偻回了牢房旮旯,抬起手,拍掉霉馒头上的沙粒、土渍,继续艰难地啃。
低声,絮絮,魔怔了似的,不住重复,无可奈何:“朝中无人,朝中无人……遇到老府尹也遇得太晚了。”
“……”
禽兽不嘲讽他了。书友难得,惺惺相惜,他这样郁郁失魂,她也难受。
“……对不起。”
“没事。”范桐回过神,道,“习惯了,麻木了,我已不在意了。”
“你家人安置得足够安全么?”禽兽坐得更靠近了些,转移话题,关心地提醒,“内卫司仍在搜寻你所有家眷的踪迹,你的妻子、大儿子、小儿子、小女儿……”
“内卫找不到。”范桐笃定这一点,“他们查抄我府邸的前一夜,上头就已来人把我的家眷全部连夜接走了。”
“我的夫人、孩子,绝对安全。”
“只要你熬住了刑,不松口。”禽兽给他补上了前提,“内卫司让你写出接收长生药贿|赂的官员名单,你宁愿熬刑熬死也不写,因为你怕,一旦你写了,你的家人就全没了,对么?”
范县令沉默。
“把手腕给我,桐。”禽兽忽然道。
“做什么?”桐疑惑。
“手腕上有脉门,”禽兽给书友解释,“习武之人体内蕴含着真气,我调动真气,输入你的脉门,温暖游走于你全身的经脉,可以缓解一些你的刑伤痛楚,使你身子好受些。”
“谢谢你。”
“咱俩之间还提什么谢,你都与我互换了多少好书了。”
好书上有旁注,有读书笔记。
了解一个人在读书时留下的笔记、文字,也就了解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
天暗了,内卫司阴森恐怖的走道上,燃起了一根根火把。走道里除了狱卒巡逻的脚步声,更多了些其他的脚步声,稳而轻,皆高手。
范桐把干草堆中,小憩的书友轻轻拍醒:“丫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