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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第2页）

我终于来了。

藏经阁我走了两遍。

今天是个好天气。

总结起来就是：你要死了。

雪在中午的时侯渐渐停下，到下午申时完全停下。

风吹过来，最后一片树叶型的雪花洒洒而缓慢的落下，今天琉宝山一共下了二十三亿三千五百万片雪，这是最后一片。

风白在等这片雪，黄皇也在等。

西方的太阳收起最后的一缕余辉，山下的巨城里开始亮起零零星星的灯火。

这片雪终于落地。

天地定格了一瞬，巨城里的人全部都打了个冷颤。

所有灯，灭了。

烟花之地姑娘们都缩成一团，赌坊里漆黑一片。

琉玉山上，风白缓缓的睁开合起的眼，对着黄皇笑笑，转身如来时一般向着山下走去。

黄皇闭着眼睛，风吹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袖口，隐约间看见左边的袖子撕裂了一道口子。

风白走了三千里，来到一个青色的山。他在山中盖了个小庙，开始写书。用泥巴做了佛祖，买灯油做青灯古刹，篱笆做了泥墙。黄土刷上大红。屋上稻草换做青瓦，木门变做金漆。门上有了匾。寺就有了名字。

风白写了三年，三年后写完，他微微笑，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九十二本经书，吹熄灯，来到泥佛前，双手合十，坐了下去，看一会那个像自己的佛，闭上了眼，没了气息。

琉金山上的黄皇睁开眼睛，目光透过千里。

他站了一会，而后回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还是天下第二。

……

八岁的九云踉踉跄跄的走在山上，他是城北里的孤儿。

天寒地冻的，如此人影怎么会在这料峭的山上。

就算是春天，这般夕阳西下的天气里，人家里的儿童也早就被提溜着耳朵滚回了家。

这是座古山，山上有狮熊虎豹这类的猛兽，磨磨牙齿就是八九岁的儿童下肚，轻易四五个大汉也不过是顿饱饭。

影绰绰的高大树木映入眼帘，干支枯叶落了一地。灰色的地面上是一排小小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是个不高的孩子。跑的有些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跟娘说过，我要她名满天下，我要她名满天下，我要让那个人后悔。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单薄的瘦小孩童踉踉跄跄的跑在这冰天雪地中，心里不停的呐喊。

孩童有着一张蜡黄色的脸。

蜡黄的脸上有着微微呕吐的残渣。透过眼睛看，应该是个俊俏的少年。

身上是一件初春穿的单衫，青灰色。头上本来是个小孩的发簪，现在却有些凌乱。

脚上一只黑靴坏了，露着大脚趾。

跑了两个时辰，身后的厩巾城已经不见了身影。

少年跑着跑着渐渐缓了步子，又翻过一个山坡，他终于扶住身旁的一颗巨树，粗粗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