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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沛公入秦宫，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良曰：&ldo;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如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lso;助桀为虐&rso;。且&lso;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rso;，愿沛公听樊哙言。&rdo;沛公乃还军霸上。

项羽至鸿门下，欲击沛公，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私见张良，欲与俱去。良曰：&ldo;臣为韩王送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rdo;乃具以语沛公。沛公大惊，曰：&ldo;为将奈何？&rdo;良曰：&ldo;沛公诚欲背项羽邪？&rdo;沛公曰：&ldo;鲍生教我拒关无内诸侯，秦地可尽王，故听之。&rdo;良曰：&ldo;沛公自度能却项羽乎？&rdo;沛公默然良久，曰：&ldo;固不能也。今为奈何？&rdo;良乃固要项伯。项伯见沛公。沛公与饮为寿，结宾婚，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背项羽，所以拒关者，备他盗也。及见项羽后解，语在《项羽》事中。

汉元年正月，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王赐良金百溢，珠二斗，良具以献项伯。汉王亦因今良厚遗项伯，使请汉中地。项王乃许之，遂得汉中地。汉王之国，良送至褒中，遣良归韩。良因说汉王曰：&ldo;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rdo;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

良至韩，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项王不遣成之国，从与俱东。良说项王曰：&ldo;汉王烧绝栈道，无还心矣。&rdo;乃以齐王田荣，书告项王。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而发兵北击齐。

项王竟不肯遣韩王，乃以为侯，又杀之彭城。良亡，间行归汉王，汉王亦已还定三秦矣，复以良为成信侯，从东击楚，至彭城，汉败而还。至下邑，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ldo;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rdo;良进曰：&ldo;九江王黥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郄；彭越与齐王田荣反粱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rdo;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布，而使人连彭城。乃魏王豹反，使韩信将兵击之，因举燕、代、齐、赵。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

张良多病，未尝特将也，常为画策臣，时时从汉王。

汉三年，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恐忧，与郦食其谋桡楚权。食其曰：&ldo;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社稷，灭六国之后，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世，毕已受印，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向风慕义，愿为臣妾。德义已行，陛下南向称霸，楚必敛衽而朝。&rdo;汉王曰：&ldo;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rdo;

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汉王方食，曰：&ldo;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桡楚权者。&rdo;具以郦生语告，曰：&ldo;于子房何如？&rdo;良曰：&ldo;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rdo;汉王曰：&ldo;何哉？&rdo;张良对曰：&ldo;臣请藉前箸为大王筹之。&rdo;曰：&ldo;昔者汤伐桀而封其后于杞者，度能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rdo;曰：&ldo;未能也。&rdo;&ldo;其不可一也。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今陛下能去得项籍之头乎？&rdo;曰：&ldo;未自去也。&rdo;&ldo;其不可二也。武王不殷，表商容之间，释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阎，式智者之门乎？&rdo;曰：&ldo;未能也。&rdo;&ldo;其不可三也。发巨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rdo;曰：&ldo;未能也。&rdo;&ldo;其不可四矣。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偃武行文，不复用兵乎？&rdo;曰&ldo;未能也。&rdo;&ldo;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rdo;曰：&ldo;未能也。&rdo;&ldo;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rdo;曰：&ldo;来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强，六国立者复桡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rdo;汉王辍食吐哺，骂曰：&ldo;竖儒，几败而公事！&rdo;令趣销印。

汉四年，韩信破齐而欲自立为齐王，汉王怒。张良说汉王，汉王使良授齐王信印，语在《淮阴》事中。

其秋，汉王追楚至阳夏南，战不利而壁固陵，诸侯期不至。良说汉王，汉王用其计，诸侯皆至，语在《项籍》事中。

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ldo;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rdo;良曰：&ldo;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rdo;乃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等俱封。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雒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上曰：&ldo;此何语？&rdo;留侯曰：&ldo;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rdo;上曰：&ldo;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rdo;留侯曰：&ldo;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平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rdo;上乃忧曰：&ldo;为之奈何？&rdo;留侯曰：&ldo;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rdo;上曰：&ldo;雍齿与我故，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rdo;留侯曰：&ldo;今急先封雍齿以示君臣，君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rdo;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ldo;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