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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在正式的命令下达之前，总是会有很多的风声。有说一班的谁谁谁要退伍了，或是三班的谁谁谁也要退伍了。总之从九月起，这连队里的人心就开始有点不稳了。晚上开卧谈会的时候谈的内容也差不多就是这些。李莉在十月中的时候就已经交了转志愿兵的申请了。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

自从上一回的不打不相识之后，柳媛跟李莉走得很近，李莉打报告转志愿的事情柳媛是知道的，所以时不时的也会打探两句：&ldo;李姐，有消息了吗？&rdo;

&ldo;再等等吧，咱就盼着这些日子没人来找咱谈话。&rdo;李莉笑了二声，但这笑声感觉有点涩。按着以往的惯例，这转志愿兵的事是双方面的事。你交申请了，我得讨论一下，如果我们一拍即合，那就退伍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如果讨论没通过，就会有军干部跟你进行单独的谈话。谈话的内容也就是那么回事，你爱国的心是好的，行为也是好的，但是地方的建设也需要你这些的热血青年去支援的。总之一番话讲下来即要不伤人心，也要叫人听了愿意走。

&ldo;嗯，放心好了，这几天一定没人来找你谈话的，就是有，我也帮你挡了。&rdo;柳媛跟着开了个小玩笑，稍稍宽一下李莉的心。其实人相处时间长了自然是有感情的，舍不得也是常理。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处的并不是特别好。&ldo;李莉，你家里人知道你要转志愿吗？&rdo;

李莉点了点头：&ldo;知道的，之前我跟我爸打过电话了。家里还有个哥哥在照顾，所以我想志愿的事他是同意的。对了，你还有大半年也要到二年了，你想过到时你要退伍还是转志愿吗？&rdo;

柳媛摇了摇头：&ldo;没想过，我家就我一个女儿。到时再看吧。&rdo;虽然说是说到时再看，其实是柳媛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退伍吧，人不用每天训练，肯定比在部队里要舒服。转志愿吧，又怕家里父母不同意。不过这事还早，再等等吧。

十月一月初的时候，指导员找李莉谈话了，谈话过后李莉是红着一双眼回宿舍的。看到她那个样子，柳媛也知道这一回李莉是要退伍的。上前拍了拍肩膀，什么也没说，柳媛本身就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只好用行动表示了。抬头看着宿舍里床位，这一回要空了四张，不知道补进来的新兵会是怎么样的。

十一月中的时候，连队统一集合宣读了退伍命令。柳媛看着一个个被点到名的老兵出列，一转眼身边的人空了一小半。被点到名的老兵差不多都是含着眼泪出列的。然后再抖着手解下自己肩膀上的军衔交还给部队。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叫柳媛一生难望。宣读退伍命令之后，会有至少一个星期，最多半个月的整理时间，然后退伍的老兵就会被送上火车踏上回家的路途。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自从宣布了退伍命令之后，休息时大喇叭里放的歌都是这种离情不舍的。李莉跟几个退伍老兵请了假去市里买了点小礼品。给一班长的护手霜、给柳媛的手套、给乌日娜的围巾、给蓝海的帽子……然后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悄悄地放进他们的柜子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送兵的车早早的就到了，李莉几个本来想悄悄的走的，但没想到一班长她们几个起的比自己还早。再一看牙膏已经挤好、洗脸水已经打好。一班长笑着道：&ldo;起来啦，就快去洗脸吧，我给你们拿早饭去！&rdo;正说着呢，蓝海跟乌日娜已经将早饭打了回来。

这一餐早饭是吃的悄无声，眼泪就着包子，怎么吃怎么咸。吃完早饭收拾完东西发车的时候就到了。班里的人挨个跟退伍的老兵们拥抱：&ldo;回家了，记得给我们写信。家里有什么特产也记得给我们寄点过来。&rdo;柳媛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胡乱说些好叫自己的眼泪不要掉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