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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冬天黑得比较早，六点多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中午吃过的东西热量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郝大通一饿就更觉得冷。赶工赶得昏头昏脑的，满脑子里飞旋的都是：包子……热腾腾的酱肉包子……可以治饿病的包子……

&ldo;……不行了！&rdo;

郝大通大吼一声，扔下手里的笔就去摸钱包。朝廷还不差饿兵呢！正要抬身站起来，鼻端忽然闻到一股肉香。

热乎乎的，酱肉味道……

乔慧臣提着袋子看着他笑。&ldo;饿了吧？赶紧吃，刚出笼的。&rdo;

&ldo;靠！我他妈爱死你了！&rdo;办公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郝大通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一连塞了三个才想起说：&ldo;你、你也吃。&rdo;

&ldo;吃过了。&rdo;乔慧臣笑吟吟地帮他倒了一杯水。

胃里有东西垫了底，郝大通也有力气油腔滑调起来，操着普通话道：&ldo;弟弟，你真是深知我心。哥哥我快饿坏了。&rdo;

那是。只要我愿意，要哄人还不是小菜一碟？乔慧臣浅浅一笑，笑而不语。

&ldo;刑总！&rdo;郝大通忽然很热情地叫了一声，&ldo;您没下班哪？快，来吃包子。&rdo;

乔慧臣微转了个身，看向身后那正向他们走来的英挺男人。不是吧？看他那天的派头就知道混得很好，但确实没想过他竟然就是新来的老总。操，糗大了。

&ldo;包子？我不好这个。&rdo;男人扫了一眼送到他面前的食物，淡淡开口。

郝大通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讪讪地收回手。乔慧臣立刻把眼光转向别处，通常别人没面子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失礼地盯着他看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别人还是自己上司。

&ldo;这东西不能当正餐，找个地方吃个饭吧。&rdo;男人一句话令郝大通怔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精神抖擞地复活过来。&ldo;好哇。刑总喜欢吃什么？&rdo;

&ldo;就火锅吧。&rdo;男人随意地下了指令。

&ldo;行，我知道有个地方味道不错。&rdo;郝大通转头就打电话订位。这边男人转过头看了乔慧臣一眼，&ldo;一起？&rdo;

习惯性地就想拒绝，&lso;不了&rso;两个字几乎都到舌尖了，忽然在男人的眼睛里捕捉到隐隐约约藏着的几分挑衅。

挑衅？

该不是他一早就知道前几次自己是在故意推脱吧？

于是舌尖一转，吐出口的就变成了&lso;好啊&rso;。

男人看着他，笑了，并不是那种很良善的笑容。乔慧臣看着他，本来也很想若无其事地回他一个他最擅长的那种微笑，但不知为什么，嘴角微微地有点发僵，只得佯装低头掏电话避开他的眼光。

笑吧笑吧，知道你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老子可以拒绝刑锋，但怎么能不给刑总面子呢？是呀，做不到富贵不能y，鄙视我好了。

乔慧臣其实是挺不喜欢应酬的。

他看起来循规守矩，但骨子里其实很随兴。什么叫随兴？随兴就是不用再带上那个含蓄的微笑，一关上门名正言顺地拉下脸松弛面部神经，穿着邋遢但舒服的旧衣，在沙发上踡着躺着趴着大开叉怎么样都行，看看电视上上网，打打游戏听听歌，想骂就骂，想闹就闹，自由！散漫！在外面这样能行吗？你敢拉下一张脸试试？！

所以呀，乔慧臣每天一下班就归心似箭：俺的小窝耶……俺是自在的小波西米亚……

现在，这个&lso;自在的小波西米亚&rso;非常、相当、十分地不自在，因为必须要违背良心调动全身的积极性，来努力应酬着自己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也许是郝大通想表现一下他对工作兢兢业业的态度，吃饭之余也不忘请示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两人一个老总一个经理，一谈工作那就象中央台的高精尖节目《对话》一样，乔慧臣老老实实地吃菜，嘴里慢慢地嚼，眼睛盯着那两人，脸上摆出一副仔细倾听的样子，听着听着就一心二用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那病了两天还没吃药的q宠宝宝、他那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极品装备、昨晚还没看完的那篇小说……

&ldo;哎，&rdo;趁着刑锋出去接电话，郝大通凑了过来。&ldo;原来你和刑总是同学啊？真看不出来。&rdo;

刑锋怎么看也是个成熟的白领阶层，有魄力，有威信。气质偏冷，更給人一种&lso;安稳不动静如山&rso;的感觉。而乔慧臣，无论是外貌、眼神儿，甚至那副小身板儿，都显得无比的嫩相。上次穿着运动外套斜挎着帆布包打学校附近经过，竟被家长拦着问&lso;你们考试考完了没有&rso;。让同行的郝大通笑得不行。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居然是同年，太他妈诡异啦！

乔慧臣不变应万变地一笑。

&ldo;小样儿，保密工夫密不透风。&rdo;

乔慧臣轻描淡写地道：&ldo;小学同学而已。你看，他很明显事业有成，我只是个小小临时工，又有什么好提？&rdo;